一代劳模朱元璋陛下终于病卧不起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沿着他的大儿子走过的路,一路追随黄泉之下,他心中最为属意的孙子被抓来监国,面对着满朝文武,听着大臣每每奏报藩王如何如何,便无可奈何,闹的最凶的就是行事作风最像他皇爷爷的四叔,也是手把手教他骑马射箭的亲亲四叔。
朝阳乍起,照亮皇城一片金碧辉煌,朱允炆坐在宝座一侧,无奈自语。
“四叔,你要闹成哪样?”
朝堂将会闹成什么样,百姓们才不会关心,吃饭穿衣才是头等大事。天京这个地面上,空气被大环境影响的异常紧张。昏暗的天空飘着三三两两的雪花,被包子铺的热气一熏顿时化作水汽落在蒸笼上,沾染上肉包的暖香,随即飘散出来。
“真香!”
街角灰色屋檐下,狗剩披着一件泥污坑脏的长衫,贪婪嗅着这味道,头发早已经污垢不堪,可笑的挽出一个发髻,却拦住不细碎头发散落在额前,看不清乱发后面的眼睛。
他两手随意垂在膝盖上,毫不在意冻得红肿的双手,就这么干巴巴晾在外面。朱雀街上行人行色匆匆,也许因为今天是冬至节,也许是天气太过于寒冷,总之没有人顾得上这个可怜的叫花子。
冬日里连续三天饿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出意外的话,再饿两顿狗剩必定饥寒交迫的死在这个有名的朱雀街上,两天前同一个位置上就已经抬走三个死尸。两个叫花子,另外一个则是深夜意外被捅死的可怜人。
包子肉香,抢还是不抢?
狗剩心里已经纠结一天,或者说现在已经坦然接受纠结的过程,所以一直纠结着。
到底抢还是不抢?狗剩还在纠结。
狗剩纠结的是道德问题,老父曾循循教导过,泱泱华夏礼仪之邦,偷窃是为人所耻…狗剩很认真的回忆幼年所剩不多的教导,幼年父亲严厉,母亲慈爱,自己早慧,经常趴在比自己还要高大的书堆里,含着奶香找自己认识的字…
狗剩自嘲的无声轻笑,可笑的幼年,怎么没人教导他生存之道?
回忆慢慢缓解饥饿带来的生理上的抽痛,他全不在意,疼说明他还活着,能靠回忆活几天?对面的包子铺会让他能活过今天,幸运的话能再多活一天…
抢还是不抢已经不是问题。狗剩已经扶着墙根慢慢站起,一边缓解行动带来的一阵晕眩,一边让自己待会儿的行动能更迅速一点。
抢包子已然成为决心!
包子铺的老板已经停止吆喝,转身准备抓起手边糙纸,包起三个大包子,放在一旁,扬声对着里间说了句什么,便低头通一通炉火。此时刘海厚重看不到狗剩的表情,但那动作表明他已经锁定那三只大包子。
近了近了…
脏鞋摩擦着地面,擦擦作响…
狗剩心中雀跃,下意识轻舔嘴唇,脏爪子已经准备出手,哪知道还有一个比他快的!
包子店老板肥厚的手,拿着包子伸向狗剩笑的可亲:“拿去吃吧。”
这孩子当真与其他叫花子不一样,人家都是哄而抢之,而他只是远观,或者慢慢走来捡起剩下的,瘦弱的身体看着让人心疼。
狗剩有些诧异,脑中本能想到一句:嗟来之食…只是还未想清楚,另外一个更加坑脏的爪子伸过来,“我先尝尝!”
半旧华服盖不住厚重酸臭味道的叫花子,腆着脸凑过来,坑脏的大手迅速将每个包子摸个遍,留下乌黑的手印子,挑衅的看着狗剩,意思很明显老子就是抢你的,你能怎么着?!
狗剩不能惹事,他知道朱雀街上的人们都让这个叫花子三分,并不是怕这个叫花子能怎么着,而是他背后的地头蛇杨疙瘩。杨疙瘩心黑手辣,三年前提拔了丐老大收朱雀街上的保护费,弄的大伙苦不堪言。刘海后面的眼睛,没有丝毫波动,狗剩悄悄倒退一步。
那叫花子轻哼一声,“识相!”
店老板手上一抖,看见叫花子身上半旧华服,自然想得到每月交出去的银子,心里疼的哆嗦,却无可奈何。
狗剩心里清楚老板心善,为自己抢包子行为感到羞愧,想要转身就走,可是包子的香味紧紧锁住他的动作,本能的吞下一口口水,越靠近包子越饿,越想将这些白胖的包子分拆入腹。狗剩早年教育牵制他的理智,只能呆呆的望着包子不言不语
包子铺老板心里一疼,又不敢说什么,背着手悄悄又包上两个包子准备递给狗剩,哪知道这个小动作让另外一个小叫花看的一清二楚。
“老大!小的早就知道他那是故作清高,好像是我们争着抢着不让他讨饭似的!”
丐老大捻起一只肉包,一嘴咬去半个,露出明晃晃的油汁,空气中香味更多三分,狗剩不自觉换个角度盯住丐老大一张一合的嘴,贪婪的想象包子在自己嘴巴里翻滚的感觉,将会是多么美妙。
这一想,狗剩大力吞咽口水咕咚一声逗笑所有人。
“饿?”丐老大逗他
“嗯。”已经没力气说话。
“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