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声,面前的床帏被掀开,陡然的光线刺得我有些眩晕,索性闭了眼,等待着……
“丫头,快走!”却是丛文的声音。
“我不想逃了,我好累,我好累!你们走吧,早晚会是个死!”满眼的绝望,满身的疲惫。
“别说傻话,快走!一切有我……”丛文一把拽住我。
我像个布娃娃,没有灵魂,没有血液,没有支撑,任由丛文拖拽。我只想躲避,我只想逃离,我不够坚强,我经受不住大风大浪,我只想要安逸平静。
“丫头!”丛文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我摇了摇头。仍旧继续望着外面凄冷的天,望着心目中黑奴应该在的方向。
颠簸的马车,在崎岖的山道间行驶着,我目光幽幽,望着远处。人走了,心却走不了。
“小心”伴随一声巨响,马车停了下来,我被乱晃的马车撞得东倒西歪。丛文过了扶住了我,才免于被磕撞了头。
“公子,是匈奴人”顿时垂帘被掀开,一个人单臂流着鲜血,凝重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匈奴人?我想着,黑奴来了吗?我推开了那人,急忙的跳下马车。
面前厮杀一片,五六个粗壮大汗,手持弯刀,在同一纵侍卫拼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或伤或死的侍卫,唯独那些凶猛的汉子不见丝毫损伤。我寻找着,“黑奴……”却被嘶吼声掩埋。“伊乌……”
只见一人踹倒了身前拦路的侍卫,几步便跑到了我身前,上下打量我。
“莫瑶?!”那人说的竟是汉语。
“是我”
“他在七里外的下坡庄”身后是丛文的声音。
“走!”那人点头,拉着我便要走。
“她不能走”丛文也拉住了我。
我思量着,匈奴人人少势单力薄,黑奴重伤,若是这里出了事情黑奴那边也会不安全,“告诉伊乌,我是武国小公主……”是的,我只是个武国九公主,我不是什么莫瑶,更不是伊乌的青梅竹马,只要他活着,我愿意做个傀儡,愿意这样被困牢笼。
“……”那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仰着手臂,几人便翻身上了马背,扬尘而去。
我望着,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心理痛着。黑奴……
孤山,远在历城的南方,一座蜿蜒不断的山脉,没有相依。绕过长街巷尾,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晃荡不歇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我快要被颠簸的散了架,蜷缩在狭小的车内,偶有移动,全身酸痛。
踩在松软的草地间,感受着南方特有的潮湿,合着初春的美景,烂漫的花丛展开着动人的微笑,院内争奇斗艳,扶风轻撩,好似画中般!
我仰着头,感受着初春的暖阳,吸吐着清晨的芬芳,而却冲不淡我心理一直的症结。我背对着晨阳,看着地上拉长的影子,歪着头,想着。黑奴,你说影子和本体分开了,会是什么样子?我不自觉的望向空档的左手方,却看见了我不想见到的人。
“丫头,今个心情不错!”丛文依旧那副淡淡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说着他自己世界话。
来此两月,我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只有在心底无数次的唤着黑奴,才是我说话的对象。丛文依旧晨起会来看我,只是在那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说的,我却不予回答。沉浸在自己的心理,和着心理的那个镌刻久矣的黑奴。
“丫头,明日我便动身回皇城,太子……”丛文顿了顿,看着我的脸。
太子哥哥,瘦弱的叫人疼惜,病去了!也好,整日被病痛折磨,不能走路,不能长久看书,更不能与我们一起嬉戏。整日只会挂着那抹清欠的笑,想必是上天眷顾这样的善良,提早收了去!免得与你们这些小人争抢,为了江山劳累,很好!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太子哥哥,一路走好!
“这里,短日内我不会回来,但是事情一过,我会过来接你”丛文伸过手来,捏着我的手。
我知道,他不舍,我知道他的心,我也知道他的痛。可是,丛文,我的心碎了,粘不好。这里放的下的只有一人,满满的都是他。
“丫头,这里的侍卫我会留下,丫鬟也会留下,等着我……”丛文猛然间圈住了我,低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许久,我抬眼,望着他,俊秀的眉,好看的唇,白净的脸。但是在那方一直不谙世事的眼里,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丫头,记得等我……”丛文望着我,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什么意思?我左顾右望。那眼里不再有平淡,不再有不争。难道,丛文也想着那个座位?不由得心里乱跳。我附上他微皱的眉,丛文不要去争,不要去抢,那本不该是你的。
“丫头,霍武已经不止一次来人寻你,太子病故,霍武的军队早在一月前已经围困了皇城内外。”丛文顿了顿,“我是父皇的义子,我是父皇一手栽培的义子,父皇年迈,我也有兵权……”
还不够明显吗?丛文,你也不过是想要把龙椅,你也抵不过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