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和计算机搭边的专业,其实都是顶顶无聊的专业,还在读书的时候,许一航就听邱非说过一件趣事,说的是邱非的一个表哥:学计算机的,待研究室的,
他还记得邱非当时是这么形容的,,
“一天只吃两顿饭,不喝水,趴在电脑前写程序,生活的唯一乐趣,”
旁人不相信,张口就问:“女人呢,”
“……好像沒有这方面需要,”
-_-|||||
近來邱非看见他,总调笑说他越來越像他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表哥了,甚至还说要不和他表哥断袖一把,
他很无奈,男人过了三十岁还沒有一个正经女伴,也是会被人嘲笑的,这个社会对男人总是相对的宽容些,若是他流连花丛,乱花眯眼倒也还可以驳说是挑乱了眼,可是他孑然一身,这个理由是无论如何也不成立的,
这些年,李筝倒是伴在他身边的,她总是说着一句话:“我可以等你,”
他哭笑不得,
李筝的婚姻不甚幸福,但事业确是极其成功的,凭着一份狠劲和不服输的精神,倒也被她在业界创出了一个“女强人”的好名声,
经常有同事朋友揶揄地把他们两个凑成堆,特别是小颖,因为和李筝的关系好,颇有种要“亲上加亲”的架势,催着赶着要他赶紧牵着李筝走一遍红地毯,还有就是母亲,早年的不如意,到了晚年就衍生出无数的弊端了,最过明显的就是身体,这两年她的身体状况直线下降,令他忧心不已,偏偏母亲还拿自己的身体做要挟,,“我也沒几年好活了,你赶紧给我找个媳妇來”,“我就喜欢小筝,人漂亮又聪明懂事,关键还会照顾小颖”,“你要是孝顺我,就让我抱上孙子再入土”……
母亲早年同父亲的歇斯底里,到了晚年就变成同儿子的胡搅蛮缠,他不是介意李筝的过去,也不是不相信李筝如今的决心,他只是,情淡了而已,
“你就和你那花心的爹一样,”母亲每当他沉默以对她的要挟时,总会这么控诉,
他只能继续沉默,这就更加触怒了母亲,母子两人总是不欢而散,
他有时候也想,李筝也沒什么不好的,何苦回回惹得母亲这么不愉快,可是,当他坐在书房里,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翻出那几封看得倒背如流的邮件的时候,他才隐约明白,自己这么些年到底是在做什么,
,,等待,
原來,他竟也在等待,
他把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过了了几百个字,他揣摩又揣摩,她的语气如何,她的心情如何,她的心事如何,
许一航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明明当年是自己卫道士一般地狠狠拒绝了染笙,并把她赶出了国门,如今,却又做那痴情儿郎的模样來,
他深深陷进座位里,书房的摆设一直都是这样,沒有很大的变化,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晚上的染笙,那个急切的想表达自己感情的样子,那个红着眼不可置信的样子,那个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是,在生意伙伴于锦宏的结婚宴上,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穿得一身妖艳环佩叮当的女子在酒席上豪放地一杯又一杯,
这个还是当年那个丫头吗,他皱眉,
席过半场,染笙终于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看得他心惊胆战不已,过了很久还沒见染笙出來,难道真的醉得躺在洗手间里面了,他起身,寻至洗手间,刚走到拐角,一个人就跌入怀抱,是染笙,
满身酒气,迷迷糊糊,还不待他摇醒她,她已然睡死过去,后面还有一个踉跄的人影,他也认识,蔡朵行之,
这么一副样子,是断然不能再回到酒宴上的,他招來服务员,让他们照看一下这两个人,回头把几人的东西拿了关照一声,就扶着两人上了车,
回來了,真回來了,他觉得有点惊喜又有点惆怅,原來她已经变成这样了,光鲜亮丽,鲜艳夺目,
染笙踢踢踏踏起來喝水,他叫住她,想要和她谈谈,沒想到才一开口就惹怒了她,看到她嘟着嘴巴愤然转身离去的时候,
他笑,敢情这只笨兔子只是披了一件狐狸皮,
他不耐母亲的唠叨与埋怨,于是去看望的次数愈加的少了,当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简直是当头一棒的感觉,
他把母亲转到A市第一医院,住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进口药,可是即使这样,也仅能够减轻写母亲的痛苦,并不能挽留母亲的生命,
当一生把病危通知书下达的时候,他的眼里才一片迷蒙,
子欲养而亲不在,
他每天都去陪伴母亲,母亲最后的日子清醒的时候实在不多,偶有醒转,母亲偶有清醒,就催促着他和李筝的事,他依旧是沉默,终于有一天,李筝问他:“那个人,是章染笙,”
他还不待反应过來,母亲却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驳斥:“那个女人的孩子,你也想要,”母亲嘴里喃喃地怨恨着染笙的母亲,肆无忌惮,若是在以前,许一航是一定会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