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那个男人。却在我将要离去时。撑着虚弱的身子出现在门口。用那种声音紧紧抓了我的心。
“你别胡思乱想。进來我们谈。”他声音放大。却很吃力。前半句心疼地看着我。后半句看着他的妻子。
“啧啧。小姑娘一哭你针都不打了。你快进去吧。”她说着。扶上他的胳膊。将他丈夫扶回病房。进去前。袁瑞又转头看我。眼神中带着请求。
我只得。这样突兀地。进了那间本來只应有他们二人的房子。
她叫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叫來护士重新给袁瑞扎好针。她对我的态度并沒和在天津时有什么区别。只是彼此身份少了那层掩饰后少了客气。
“你是不是买饭了。他刚好沒吃饱。我正准备去买。省得跑一趟了。”护士走后。她说。
我捧起手上的饭站起來。抬起腿又缩回來。将手伸起看看她。畏畏缩缩。我不是怕她。我是理不正心虚。在她面前我不该再向袁瑞走进一步。从此以后也不该。
“自己给他吧。别这么着。”她竟然看着我笑笑。
“兮儿。”
我将视线慢慢转向叫我的男人。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他的眼红红的。是疲惫。是心疼。我又流泪。该死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又哭。
“兮儿你过來。”他像曾经很多次一样用沉沉的声音命令我。只是这一次语气中多了一种让人听起來能安定下來的力量。
我看看她的毫不在意。看看他眼里的执意和期待。举步维艰地走过去。
“兮儿。这是……我妻子。你见过了。你去过她家。也见了……”
我沒有等袁瑞说完他要说的话。对着他妻子又一次深深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袁太太。你们是夫妻。应该好好在一起。给你们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好好珍惜对方。有个幸福的家庭。我走了。”
一切到此为止。一切回到原点。但愿我的逃离能让所有人幸福。
我奔向长长的走廊尽头阳光照进的地方。妈妈。我小时候所憧憬的爱和幸福。原來二十年之后。我竟做了那个拆散我们家庭的女人。这一次让我消失在阳光尽头我能不能回到一片空白的开始做一个最单纯的女孩子。
如果。我不曾遇到那个已婚男人。
“兮儿。”他又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一切开始了。就不可能再有如果。爱开始了。痛苦就开始了。就不可能一厢情愿结束。
“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他沙哑的声音。虚弱的气息。却低吼。
“你放开我。这次我求你。放开我。一切都错了。错了。我们别再执迷不悟。”“小心……”我的挣扎。竟然让他身子向一侧晃去险些站不稳。他虚弱到如此。
这时那个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也进了这幅画面:“行了。你再折腾我看他这病好不了了。反正你们怎么样跟我无关。这婚姻也就是个名头。但是你目前不许出现在我女儿面前。”说完她就走了。
走了。
“你听到了。”他拉住我胳膊。双手抓得很紧。“她说不在乎了。你不会伤害到她。”
“她说不在乎就真的不在乎吗。她为你付出那么多青春。为你生孩子。你生病她不怕传染來看你。她是爱你的。只是你看不到。你以为她不在乎。其实她只是被你伤了心。”
袁瑞皱皱眉头。嘴角又幻化出一丝苦涩。一边拉着我让我扶着他往病房走。一边低叹着说:“那是你的幻想。我和她的情况太复杂了。她的情人你也见过。从生小宝之前她就开始有情人了。我和她的婚姻……简单來说就是互相利用。”最后一句话。他抬了目光。看向走廊的那一头。仿佛在回忆很多个年头以前。
到了病房我扶他重新躺好。叫來的护士无奈地插上针。千叮万嘱。态度却很好。在看到后进來的小吕后。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可亲。
“我刚才看到嫂子了。”打发走护士后。小吕半疑问的语气对袁瑞说。
袁瑞点点头。
小吕看向我。眉皱着。语气却温柔:“你还好吧。”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关心很怪异。我是个第三者啊。难道不是应该憎恨我然后安抚他的妻子问一句“你还好吧”。为什么所有的是非黑白都颠倒了。是我陷入的这段三角关系真的和其他的那些有本质不同吗。
“好。”我点点头。问小吕:“你一会儿有事吗。”
“沒有。”
“那你陪他一会儿。我有事先走了。”不及告别。我离开病房。我需要个地方安静地想想。
“你去哪儿。”小吕又追上來。
“回家。”
“我陪你。”
“不用。你陪他。他病着。”
“他说让我看着你。怕你跑了。”
“我……”
“要么我陪你回家。要么你留下來别离开他视线。”
我清楚小吕的脾气。只得又转身走回去。
“你俩下次别让我做和事老。受不了。明知道我也是个伤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