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着一排排火把的幽暗洞穴分成不同的岔路向黑暗深处延伸。偶尔有几只蝙蝠在隧洞里边飞进飞出。发出一阵呼啦啦的声响。
在这一座占据了一整个小岛的死火山的中心区。一束阳光照射着金光璀璨的宝座。
宝座后面的石壁也插着两只火把。月歌静静地站在石壁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凹凸不平的石灰岩。自己也好像变成了岩石的一部分。他的眼中涌动着红色的光芒。不知是被火把的光灼烧。还是因为不能流下來的泪。就这样站了不知多久。他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迟疑地抬起手來。轻触了一下石壁。
石壁中间一块就像被点亮的屏幕。莹莹地亮起光。里面竟是有一尊直立的人影若隐若现。仿佛是白雪公主沉睡在冰封的水晶棺里。石壁中的女子虽然轮廓模糊。但线条仍然流畅。那双紧闭的眼睛勾勒出优美的弧线。长睫毛似乎还能看见阴影。挽起的长发上别着珠花。脖子上一对鲜红的牙印上的血迹仿佛还來不及风干结痂。沾湿了她的衣襟。在那件雪白的丝绸长裙上开出一串杜鹃花。
月歌的眼中闪过她的巧笑嫣然。
“相公。天气甚好。去河边走走如何。”
“相公。今日打渔的阿嬷家送了两条新鲜的鲤鱼。晚上给你煲汤。要早点回家哦。”
“相公。好久沒看到灵歌了。什么时候再接她过來玩嘛。”
“啊。好漂亮的花。相公真好。”
那样古风古韵的对白在如今听來。似乎有些文绉绉。却在月歌的耳边久久萦绕不去。他闭上眼睛。被鲜红液体打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看着至亲至爱之人近在眼前却不能触及。很难受吧。”
后面传來一声慢悠悠的问句。
月歌顿了顿。睁开眼里。眸子里全是森冷的光晕。
“一定要这样吗。”
“你是指她。”黑衣人瞅了一眼石壁中的女子。
“是指灵歌。毁掉她的幸福。真的是为她好吗。”月歌淡淡地问。话里却有消散不去的悲哀。
“幸福。难道你还认为人类能给她幸福。看看四百年前吧。你们早该清醒了。只有和我在一起。和我们这个大家族在一起。你们才能幸福。否则。你们永远是人类与处置而后快的异端。一切都只是妄想。”黑衣人掷地有声地说。
“你只是将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而已。”月歌也不与他真的置气。这么多年來。要是靠他这两张嘴皮子就能把他说通。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对于她呢。难道我也猜错了。你根本不想她醒过來。”黑衣人踱步走上前來。笼罩在身上的那层瘴气模糊了他的轮廓。披散的长发将苍白的脸遮住大半。只剩一双沒有生气的幽深的眼眸的乌黑眼珠和一张红得发黑的嘴唇。他抬手抚摸着石壁。让石壁中的女子更加明显。“睡了两千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累。”
“是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你我都清楚。你沒必要在我面前如此惺惺作态。”月歌冷冰冰地说。
“既然知道就好。”男人提高了一点声调。听起來却还是瓮声瓮气。好像被人捏住了鼻子。“不过你也得感谢我。若不是最后一刻把她封印起來。她被我吸干了血。可沒有你们只是被咬了一口这么幸运。可以得到永生。”
“你以为她应该感激你吗。还是要我感激你。你杀她、救她。不就只为了那一个目的吗。”月歌冷笑。
“难道这不应该是你我共同的目的吗。我们一家人。饱受了战乱、分离。这一切都是人类的欲望造成的。要改变这一切。就只有重塑这个世界。而我们一家人就能重新团聚。永远也不分离。”黑衣人张开双臂。仿佛在仰望着未來。美好的未來画卷一般展开在他眼前。
“你错了。”月歌冷冷地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自我沉醉。“我不会感激你。永远也不会。我恨你。你毁了我的家。两个家。”
黑衣人转眼瞪着他。怒道:“胡说八道。如果不想她醒來。这些年你又怎么会乖乖听我的话。你的性格和你那牛脾气的妹妹。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可惜了。别忘了你们的身上流着的有一半是我的血。你们倔。我比你们更倔。重要的是。我比你们更强。我能操纵你们的一切。也能操纵未來人类的一切。”
“如果你真像你以为的那样了解我。或许会知道我真正的打算。可惜。你永远也不是一个会用心去感受别人的人。不过也沒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要救活她。是不想看着她以这样不伦不类的形式沉睡着。被你当成棋子。我不会像你那样粗暴。想杀便杀。想留便留。若是她想活。就当是我付出两千年还她这份夫妻之情。今后再相守。若是她想死。我一定会亲手将木桩插进她的心脏。看着她化为枯槁。”
黑衣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月歌。就好像面前站着一个和他认识中完全不同的人。过了一会儿。他幽幽地说:“不可能。你下不了手。”
“哈。”月歌冷笑了一声。“当年灵儿亲手杀死Austin的时候。你不是也在暗处看见了吗。你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