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兰轩寒兰凋敝。弥漫着一派凄清之色。雪色漫浸。淹沒了所有的生气。小楼窗格。紧闭不开。一片死寂。高高的宫墙掩不住的肃杀。
正殿之内。兰妃正躺在榻上咳得厉害。十一皇子明浩伏在床边儿满脸的担忧。丫鬟剪风在一旁劝着叫他去歇着。总这么熬着别累着身子……
“皇后娘娘驾到。”宫外一声高呼。宫内一片凌乱。
十一皇子明浩一把抹了眼泪便要出去接驾。可才起身就看见硬撑着身子要坐起來的母妃。心上一紧。连忙伸手扶了。颤声道：“母妃。您……”
不及明浩的话说完。皇后带着栖凤殿的人已经一脚踏进了正殿。一屋子的主子、宫女、太监纷纷前來下拝。唯独十一皇子瞪大眼睛看着皇后僵在了那里。
眼前的一切倒是叫皇后赵燕然吃惊不小。床上兰妃那张素净的脸上已经苍白到面无血色。瞧着那脸庞生是较之前瘦了一大圈。若不是十一皇子挡了她的皇儿的路。看着兰妃这样子。还真是叫人忍不住心疼呢。
兰妃病成了这个模样。对她的威胁大大减弱。她此时若再下手。不是授人以柄吗。!虽然现下是她栖凤殿占了绝对优势。可是时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低调些好。
皇后赵燕然蹙眉一笑。莲步轻移。上前一把将兰妃拥住。眼中早已是星光点点。悲戚异常：“好妹妹。这才几日不见。你就病成了这个样子。今日。若不是皇上病了。不曾见妹妹前去探视问将起來。姐姐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可叫御医诊过了。”
兰妃虚弱地轻轻摇摇头。低声道：“原不是什么大病。并不……”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听兰妃这么一张嘴。十一皇子哭着就爬过來一把抱住了皇后赵燕然的腿。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哽咽着说道：“母妃已经病了很久了。可是前阵**中的御医都在雪贵妃娘娘那儿。这会儿父皇也病了。再沒有人能救母妃了。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母妃好不好。母妃的病已经耽搁了好久了……”
一席话说得皇后赵燕然也是泪眼含糊。伸手捧住明浩的脸。微微哆嗦着嘴唇道：“好孩子。不哭了。本宫这次來。就是为着你母妃的病來的。”说完。赵燕然朝千禧递了个眼色。
千禧点点头。掀开帘子。栖凤殿的御用医生邵康已经等在那里了。剪风替兰妃放下床帏。邵御医这才带着药箱进了正殿。俯首施礼道：“臣。邵康拜见兰妃娘娘。请娘娘将手伸出帐外。容臣为娘娘把脉。”
帐中无声。只有一只消瘦的玉手慢慢伸了出來。剪风在下面垫了暖垫。上头遮了丝帕。这才让开些。交给邵御医。
邵康也不含糊。伸手搭上兰妃的手腕。静静地感受着兰妃的脉象。片刻。收回手來。对皇后说：“兰妃娘娘的病恐是积郁成疾。只有娘娘放开了心中的纠缠。臣才好对症下药。”
匆匆地龙飞凤舞一番。几行清秀的字已经跃然在雪白的纸页上。递过來时。正是药方。
皇后赵燕然看了。转手递给一旁站着的剪风：“快些把药煎來。”
“是。”剪风轻轻地应了。拿着单子跟浅秋交代了。这便匆匆地往药房跑去抓药了。回來又亲自照着邵御医说的煎了。这才飞快地送了过來。
十一皇子明浩见了。劈手接过來。两眼红肿噙着泪花。跪在兰妃床前的脚踏上。一勺一勺地把药吹得温度合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喂给兰妃。
皇后赵燕然看在眼里。心中不觉为兰妃母子感慨。她的皇儿几时曾这般与她亲近。心中的凄然慢慢晕染开來。赵燕然看着眼前的两人。无声地带着人去了。唯留邵御医在绰兰轩侍候。
大皇子明泽夭。整个波宁国涉都缟素。举国齐哀。沾了大皇子明泽的光。宁国府终于也可以借此机会。替镇国将军宁忠办一场葬礼了。
正是年末时候。再过不几天就是春节。宁国府往年热热闹闹。忙上忙下的景象全不见了。
雪颜叫家中管事和姨娘來。将府中一应所得的金银按着家仆的工价付了。少不得照着往年的旧例分发些年货。各园子里除却主子点了名的。其余的人一应交付了不少银钱辞退。
老管家李福在宁国府多年。看着宁国府的百年基业就这样被遣散了。心中甚是难受。便开口道：“夫人。现下正是宁国府难过之时。将军尸骨未归。丧葬之礼未全。宁国府怎么能就这样遣散了。今日。便是沒有一分银子。李福也要眼看着将军和宁国府的难关过了才能走。”
下头的仆妇。家奴闻听此言。皆是七嘴八舌地表着自己的心意。见雪颜不开口。甚至齐齐跪了下來。
雪颜一见。登时急了。连忙走到他们跟前扶他们起來。泪水忍不住潸然而下：“大家对将军、对宁国府的感情。雪颜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感激不尽。只是。皇后已经下令不可为将军举丧。如今我们违背皇后口谕。日后得惩。只怕殃及大家。况且沁儿和漓儿还在南朝。若有一天他们回來。宁国府已经不再了。雪颜不希望他们无家可归……”
一席话说得众人泪水涟涟。原來。夫人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