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高兴地甩着身上的包袱沿着自家围墙往外走,她记得宁漓有一次带她出去的时候,好像走的就是西府外的小门儿,没多久就到了长宁街。
出了长宁街,转到六福楼,远远地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饭菜香味儿,宁沁尖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突然觉得好饿。为着那个寅心公主,她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还险些把小命搭上。
一想这个就来气!那个镇国将军的爹,打起仗来那是没的说,可在家里头,一遇见女人们的事儿,就绝对的晕头转向,连宁沁都可以轻轻松松就糊弄过去他。诶!
“算了啦,不要想了!烦也要烦死了!”宁沁无比懊恼地提着包袱进了六福楼。
“哎!客官,里边儿请~”人还没走到门口,店小二已经笑若桃花地凑上来,嘴巴甜得滴蜜。
宁沁睨他一眼,装作是这里常客的样子,老练地说道:“老地方!楼上靠窗的包厢!照往常的菜上,招牌菜一样儿也不许少!”
店小二一愣,转而眉开眼笑地往楼上迎:“姑娘您请!”说完殷勤地在前头带路,及至到了楼上,才抱歉地说:“哟,不好意思!您看,靠窗的位子已经满了,换转角儿的包厢可好?”
他见宁沁站着不语,又咧嘴笑道:“楼上的位子却是满了,姑娘若愿意,可以换楼下,我送姑娘一壶好酒。下回,我一定长记性,把楼上靠窗的位子给您留着。姑娘觉得可好?”
宁沁不语,拿飞雪剑让开他,朝着拐角儿的包厢走去,一溜经过的包厢里,尽是风流嬉笑,好不刺耳!
包厢里的摆设倒是雅致,古梨木的嵌纱描彩水墨画,一十六折不同风采,倚墙依窗围出挺宽敞的地方。
梨花心木的圆桌浅浅雕刻浮凸的花朵纹,丛丛簇簇,燕舞蝶随,亦真亦幻,栩栩如生,叫人没理由不喜欢。上头铺了两层缀流苏的彩金织缎,细腻的纹理隐约可见下面的桌纹。外围摆了六把与桌子成套的椅子,坐过去颇有感觉。
窗子上启式,窗口的空台上摆了不知名的清丽白花,在夜色里散发着淡淡地清香。透过窗子,可以看到街上来往的行人,珠串似的或明或暗的灯盏,真像是天上的街市。
抬头,深深的夜幕上,一弯残月高悬,宁沁对月而思,不觉想起了那个世界。在那里,是不是也跟这个世界是同一轮明月呢?
泪突然间落得那么急,让宁沁都有些不知所措!四围高高低低置了烛台,幽幽亮起,衬着正中悬着的纱制描春江花月夜的八角宫灯,让宁沁更加想念那个世界的天空。
菜已经上齐了,旁边儿陪侍着一个年幼的小子,安安静静的,却是很有眼色,叫宁沁很是喜欢。
见宁沁转过身来,那小子浅浅一笑,上来为宁沁斟了酒,静静道:“我是六福楼的侍应福星,今儿特唤来供小姐使唤的。小姐点的菜都上齐了,请小姐用饭。”
宁沁回他一笑,也不言语,兀自坐下来胡吃海喝一通,酒足饭饱,桌子上是残羹冷炙,酒水横流。随手从兜儿里摸出一块儿银子,看也不看便伸手丢过来,然后摇摇晃晃地往楼梯下走去。
到了前台,宁沁酒肉微醺地打着饱嗝,一手提着包袱,一手大力地拍着桌子:“老板……,老板!结账,我要买单……”
就在六福楼笑吟吟地朝这边儿走来的那一霎那,宁沁忽觉手上一沉,一个身影携了她的包袱往门边跑去。
宁沁猛然醒来,大喝一声:“毛贼!哪里跑!”撒腿就去追。谁知,才到门口,就被人从后面制住双臂,十分暴力地把她又重新拖回了六福楼。
“啊呀!你们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有贼偷了我的包袱吗?你们应该跑去帮我抓贼,干什么来抓我?”宁沁气冲脑门,这群人是脑子有坑啊?!
正纠缠间,一位白衣男子摇一折无字纸扇慢慢踱来,轻语道:“这位小姐说的是。玉符、玉质,快去帮助这位姑娘把包袱追回来!”
君子墨浑身雪白玉纸素纱,头上挽一只书生髻儿,簪一套毛笔、墨晶砚台发冠。乌发流光,衬着净白的面颊,笑眸溢出碎钻的澄澈,五官小巧俊秀却不张扬。漂亮是漂亮,可在宁沁眼里,他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位红妆娇扮,羞笑遮面的美娇娘。
宁沁盯着他,眼中大亮,笑若星辰,就差没跑过去攀住他的衣袖蹭三蹭,再来一句:“姐姐,就知道你最好了!”
君子墨见她面笑若痴,微收浅笑,转身就往大厅里面走。
“诶……”宁沁见他要走,立刻就要跟上,却发现两只胳膊还在被人制着,挣扎几次都甩不开,眼见君子墨就要消失在楼梯拐角儿,忙忙喊道:“喂!喂!哎……你先别走啦,他们还没有放开我啊!救命啊!绑架啦……”
君子墨转头看见她那副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子的模样,不由勾唇一笑,倾国倾城,朝缚着宁沁的两人轻语道:“带这位姑娘到内庭去,好生候着。”
宁沁如得大赦,朝他笑到极致,仿似开到要烂掉的花朵,谄媚至极。不过,宁沁心中的那份欢喜和感谢却是一丝都不掺假啊!
君子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