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陆淏暄伸出手想要去想要去拥抱林苇芊的那一刻,林苇芊却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在躲避狼的突袭,猛地向后倒退了一大步,眼里饱含着陆淏暄无法理解的惶恐,
陆淏暄扑了一个空,可是,比怀抱更加空旷寥落的是他的心,多日來的思念像是他心头丛生的春草肆无忌惮地侵占他心中所有的荒芜,可是,她出乎他意料的反应却在那一瞬间如同烈烈野火,再一次将他的心烧成焦土,
陆淏暄不敢再靠前,生怕自己会逼得她夺路而逃,他在她面前半米的距离停下,眼睛深深地望着她,未形成圆满拥抱的双手在半空中颓然地垂下,充满希望的眸子在那一瞬黯淡的像是熄灭的烛火,
看着陆淏暄受伤的眼神,林苇芊心中又何尝不是煎熬,
当陆淏暄向她冲过來,他仿佛将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唯有她一人独占了他眼里全部的温柔爱怜,那时,她多想投入他的怀抱,缩短,再缩短,他们的距离,曾经东西半球的遥远,如今近在咫尺,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到他指尖的温暖,可她刚提起脚,冰凉的耳麦里就传出鬼魅一般的阴沉森寒的声音,瞬间冻住她的全身,让她的双脚就像黏在地板上,再也不敢动弹半分,
“你敢碰他试试,”
敢吗,林苇芊不敢,
看到他就已经很满足,怎么敢奢望更多,
“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陆淏暄点点头,和林苇芊在他刚刚坐过的那一桌坐下,林苇芊看了一下,方堃从外面刚巧可以看见他们的侧面,
服务员热情地过來点单,陆淏暄看了一下林苇芊苍白的脸色,眉头一紧,随即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的香草奶茶和一份巧克力松饼,而他自己只要了一杯蓝山,
印象中,林苇芊之和陆淏暄去过一次咖啡厅,就是孟霈订婚前约他们见面的那次,当时她就是点的这两样,沒想到,她记得的是他们针锋相对的争吵,他记得的却是她喜好的口味,从爱情之初,他便是付出更多的那个人,注定也是要受伤更重的那个人,
林苇芊感到鼻子一酸,眼里涌起一阵热流,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握住他的手问一句:“和我一起死,你愿不愿意,”
但是方堃的声音就像梦魇一样纠缠着她不放:“如果你敢在她面前掉一滴眼泪,我就要在他身上埋一颗子弹,”
林苇芊表情一滞,之后默默地收敛起自己流于表面的悲痛,耳麦里是方堃的下一个指令:“很好,我喜欢懂分寸的女人,來,把我们昨天挑的戒指展示一下,顺便告诉他我们结婚的好消息,”
林苇芊死咬着下唇,粉嫩的唇瓣霎时退去所有鲜艳的色泽,苍白的如同天空飘落的白雪,放在腿上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几番挣扎,终于还是认命地把手放在了浅紫色小碎花的桌布上,无名指上的钻戒光彩夺目,
陆淏暄的眼睛像是被那颗剔透耀眼的钻石烫到了一样,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延迟了他的思维,钻戒,她……,
绒绒的雪花在半空中打着漂亮的旋儿,三朵五朵,缓缓飘落……
陆淏暄迷茫地望着一脸沉寂的林苇芊,柔亮的发丝遮盖着她清丽的眉眼,辨不清她的神色,只是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桌布的一角,那里有一朵紫色的丁香小花在悄然绽放,
3秒,10秒……半分钟过去,她的视线始终未曾离开过,良久之后,她才轻轻说了一句:“我结婚了,对不起,陆淏暄,”
那一句话轻得如同雪花零落、丁香绽放,却更像是一把沉重的开山之斧毫不留情地劈开陆淏暄受伤的心,
陆淏暄仰起脸看向街边一棵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曾经的它们像是骄傲挺立的骑士,心在的它们却像是潦倒落魄的乞讨者,悬在枯木枝上仅存的几片枯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乞求着过路的行人能好心施舍一件御寒的冬衣,
行人竖起衣领匆匆而过,抖落了一身的雪花碎片,却在路过咖啡厅时,放缓了脚步,看着里面一对各怀心事的男女,不由摇摇头,他们猜到了结果,却猜不到开头,无奈叹息一声,加快脚步离去,世上每天有不胜其数的情侣在闹分手,相同的结果,不同的理由,谁有能管得了谁的闲事,
林苇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朵小花,因为她听说,只要一直盯着一处看就能忍住落泪的冲动,是这样吗,为什么她越來越想哭呢,
戴着戒指的手死死攥成一个拳头,尖尖的指甲陷进肉里,在手心留下几个深嵌的月牙,林苇芊在心里呐喊:陆淏暄,你总说我是骗子,那为什么我每一次骗你你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你这个傻瓜,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
可是,谁叫陆淏暄要爱着林苇芊呢,
林苇芊的呼喊有谁能听见呢,
有,林苇芊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像一道灿烂的阳光乍现,她的另一只手悄悄地隔着衣服,盖在了自己的腹部,宝宝,看见了吗,这个爱你妈妈的傻男人就是你的爸爸,你看,是不是和妈妈说的一样好看,
陆淏暄偶一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