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本姓林,林家乃河间大族,现在河间已沦为金人地盘,金国享国时间不算短了,风俗习惯和文化都开始向汉人靠拢,以致李宏在河间降下的时候,居然觉得这里跟南边大宋沒什么大区别,
林家在当地很有名,沿路打听,很快李宏就站在林家大宅门口,
明面上,林家开镖局和当铺,生意不大不小,因此林家大宅并不算富丽堂皇,还沒有当地几位致仕官绅的宅子华丽,但看一眼就会感觉到林家大宅跟周边宅子有明显不同,所有建筑均是年深日久,显示林家在当地已经有了悠久的历史,远非暴发户可比,正院占地最大,年头也最久,砖石发黑,苍苔一直爬到窗下,但是一砖一瓦无不精美厚重,就连门楣上的石刻也透着一股古朴深意,整座大宅以这座正院和后面的花园为中心,跨院连着跨院,将一个个后來陆续建成的四合院连成一个整体,
这就是楚曦小时候的家了,
李宏的目光掠过门口两只已经磨得很单薄的石狮子,投射到门楣上,进入正院,穿过穿堂,一直來到后面的花园里,
那里小桥流水,景致清雅不俗,李宏看到那一泓清水,突然想到,小时候楚曦肯定也曾从小桥上走过,玩着湖水,或许还曾顽皮的把袜子脱下、垂两只小巧玲珑的雪白赤足到那水里……
楚曦……满心思念,眼前都是那张清丽玉容,初升日头下,李宏呆头鹅般呆呆站在林家大门口,
一尘不染的雪白道袍,头上随便结了个道髻,几根散发垂在耳前,略有几分不羁,却更显得超凡脱俗,林家仆佣都有些见识,早看出李宏的不凡,对视一眼,赶紧往里飞跑着禀报家主,
移时,林家家主,楚曦的大伯父林鹰匆匆忙忙的撩袍跑了出來,
林鹰朝李宏上下一打量,面色立刻变了,躬身打着千儿,屁股撅得高高的,额头几乎贴在地面,如此走到李宏面前,高举双手道:“仙长请了,在下林家现任掌家人林鹰,请仙长入内上坐奉茶,”
“嗯,”李宏点点头,背手昂头随着林起鹰一步步朝里走,
旁边邻居见这区区道人好大架子都有些鄙视,斜眼看了李宏几眼就散了,只有林鹰偷偷打量李宏,越看越惊,面前这人看起來顶多二十來岁,林鹰却是知道,修仙者是不能以外表來判定年龄的,
林鹰从灵湘子那里得到过补元丹,补元丹甚至都不入杂丹最末一品,对修仙之人來说沒有一点用,但对凡人來说却是强身健体返老还童的灵药,林鹰的身体已被补元丹改造,身轻如燕,力能扛鼎,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在人间已是绝顶高手,可是这样的林鹰却感觉不到身边有人,明明在身边,可是林起鹰硬是感觉不到,在他的感官里,身旁这位年轻人徒有形象,沒有呼吸声,沒有血流声,沒有一丝气息和脚步声,也就是说在林鹰的感官里,李宏是不存在的,
这让林鹰冷汗直流,像他们这样的修真世家都有一个判定真正修仙之士修为的简单办法,就是感觉,如果任何气息感觉不到,甚至走的时候连空气波动都感觉不到,这意味着对方至少是金丹期以上修为的长老,
在他们看來,金丹期修士就已是仙,已是神,
这样一位神仙怎么到自己家來了,林起鹰又惊又怕,对李宏迟迟不亮明身份更是紧张得要命,额头冷汗渐渐淌成了蜿蜒的小溪,可是他心里更清楚,只能恭恭敬敬的务必让神仙满意,就算神仙杀自己全家也不能反抗,不然遭殃的可能是整个河间百姓,何况,根本也反抗不了,
李宏不过是在想念楚曦,哪里知道林鹰脑子里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当走到厅堂的时候,无意中朝林鹰看过去,却发现这位林家家主面色已跟死人差不多,惊讶道:“林兄,你还好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叫林鹰一声林兄已是绝对的尊称,林鹰脑子一转,刹那就活了,面色由白转红,冷汗也不淌了,说话都麻利起來,他二话不说跪下磕头,口称:“仙长下降,是林家莫大的荣幸,请仙长示下,莫非我林家那位九离门女祖有话托仙长捎來,”
林鹰这样说是亮明自家有人在九离门,而且位分不低,如果李宏真的对林家有什么企图,须得掂量掂量,
李宏仔细看着面前这位林家家主,六十开外,须发斑白,虽然年纪大了,眉目看得出年少时的清秀,再细看,居然依稀有几分楚曦的影子,到底是楚曦的大伯父,血浓于水,李宏心里喟叹,对面前这个楚曦的大伯父厌恶感稍稍减轻,
楚曦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亡故,那时楚曦还是个小女孩不懂事,对父母的容颜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这是楚曦经常说起的终生憾事,当时掌家的就是面前这位楚曦大伯父林鹰,对小小的孤女,说不上有多刻薄,但绝对缺少关心,经常想不起來还有这号人,这样一來,族里任何人都对楚曦登头上脸,仆佣们最会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经常有一顿沒一顿的故意忽视楚曦,使得楚曦小小年纪便经历了许多艰难困苦,后來灵湘子返家探亲,下一代中,沒想到只有楚曦身具火灵,而且还是先天火灵,于是楚曦身价百倍,从一个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