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华走之后,梁灼华推开了门,却再也迈不开步子,她害怕她每接近程子奕一步,他的生命就会溜走一点,程子奕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似乎呼吸一下都很困难,往日的他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永远淡淡的笑,温文尔雅间强弩灰飞湮灭,而今,他微白的脸颊却了无生气,
她不敢想他若真的醒不过來会怎样,她真不敢想他受过的那些痛,她真是任性,如果她不这么任性,也许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一连几天梁灼华都只敢站在门口瞧着他,她不敢接近程子奕,也不敢离开半步,
她实在是太怕了,怕到连正常思维都丧失了,
下午,梁灼华从外面回來,便见一大群的医生护士朝程子奕的病房奔去,她本能也追上去,心里又惊又怕,可是在路上却被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所拦下,说他家夫人相见她,
这是梁灼华第一次见到程子奕的妈妈程夫人,一身黑衣的程夫人,比她想象中更年轻,若不是程夫人自己介绍,她当真会以为他是程子奕的姐姐,
程夫人似乎早已知道她是谁,开门见山就是“梁小姐”,
“梁小姐,你好,我是程子奕的母亲,我刚从瑞士过來,”梁灼华此时正心心念念着程子奕,对程夫人的话置若罔闻,程夫人也不恼怒,反而很礼貌的解释:“你不必担心,子奕刚刚醒了,现在医生已经赶过去了,”
“那他还好吗,”其实程夫人和程子奕长得很像,程子奕的诸多优良的面貌都遗传自这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尤其是淡淡的笑都是出人的一致,
“现在医生正在为他做全面的检查,我和你聊一聊,不知道你有沒有时间,”
“您想聊什么,”
“我听说这段时间都是梁小姐你在照顾子奕,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子奕的病情,这段时间就麻烦真是太麻烦梁小姐了,”程夫人说话的时候非常的诚恳,甚至找不出一丝缺憾,不过很快程夫人就话锋一转,语调也明显发生变化,“不过希望梁小姐能理解,我们程家不太喜欢欠别人的情,也从來沒有欠过别人的情,所以希望你能收下这个,”
程夫人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來,梁灼华想了想,还是接了下來,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对面那双灼热的目光的缘故,薄薄的一个信封拿在手里滚烫滚烫的,让她有些接不住,她打开一看,一张方方正正的卡,她瞬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像一盆凉水直接扑在她身上冰冷冰冷,
她咬着牙,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程夫人,这个不能收,”她将卡放进信封,还给程夫人,她只是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信封,“这里面的钱不过是我对这段时间梁小姐对我儿子的照顾的感谢,所以梁小姐不用觉得被侮辱,这不过是我为了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而已,”
梁灼华看程夫人手里的信封,黄黄的颜色甚是刺眼,“是我自己自愿的,所以程夫人不需要这样,我从來沒想过要您回报,何况您这样做,的确让我感觉到了侮辱,希望程夫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你会这样认为也是难免的,我在你这个年纪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同样会感到难过和委屈,可是你想想看,你來照顾子奕又是以什么身份呢,据我所知梁小姐和子奕已经分手了吧,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是既然已经分手了,我就希望梁小姐能跟子奕保持点距离,”
原來是这样,她早该料到了不是吗,沒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跑吧,
程夫人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她后面的那个黑衣男人,然后走过來,突然抓住梁灼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细细的拍着,就像一个母亲对待一个女人一样,“我还听说子奕会变成那样是因为梁小姐,我希望梁小姐不要生气,虽然这一切怪不得你,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沒有一个母亲希望一个随时会危害到自己儿子生命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也许这样说对你可能不公平,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是却无法不让一个母亲这么认为,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來的一块肉,十月怀胎,受尽痛苦才换來一个生命,她们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出事的,梁小姐你想想如果是你的母亲,也同样会这样做的,有一天你也会变成一个母亲,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依然遇到和子奕一样情况,你也会和我一样,哪怕要扮演一个坏人,梁小姐,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能明白,”
程夫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重重刺在她的心窝里,一刀又一刀,深深浅浅,每一处都残缺不全,找不到一处完整,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地直叫,她甚至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沒有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
程夫人说的一点都沒错,每一个母亲会允许随时会伤害她孩子的人存在,那是作为母亲的爱,也是作为母亲的理智,有一天她也会成为一个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孩子,她会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希望他健健康康,希望一生无忧,她也会担心有这么一个女孩或男孩也存在,也同样会用最恶毒的手段逼迫那个女孩或男孩离开,何况程夫人并沒有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