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去公司,打了电话向程子奕请假,他爽快地答应了。
化好妆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反复练习多年来培养的那种魅惑无端的笑容,直到嘴角僵硬得再也扯不动,她才满意地转过身不去看身后的镜子。
镜子上映射着她笔直的背,落寞孤独的悲泣,金色的阳光散在她脸上,她笑着却面露寒色,眸底深深散泛着万千的情绪。
半个小时之后,她一抬头,医院的大门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魅惑一笑,很快低下头,从包里拿出手粉色的手机,一翻开,屏幕上的文字闪烁地映入眼中,她轻轻一按,一行楷体出现,眼睛一一掠过,脸上娇媚的笑容透着寒意,恨意泛上心头,点点进入心脏,吞噬着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
再见到叶质研,她脸上依旧透着惊恐的神情,连着说话也断断续续,花容失色中她突然有些怀念多年前那个骄傲的叶质研,永远浅挂笑容虚伪地做着所谓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间即使流转双眸也要尽显优雅的气质。
梁灼华推开复检室的门进去的时候,叶质研正从轮椅上下来,没有用拐杖靠着人力迈开一步,在接近成功的时候,灼华一转眸,重重地拍起手来,笑声随后而至。空荡的屋子里突兀地回荡着她诡异的笑声和刺耳的鼓掌声,叶质研一惊,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地上。
“想不到叶姐姐恢复得怎么快,都可以不用拐杖了。”她笑声迭起,越来越大声,刺耳地响彻,“哦,不对,都已经七年了,我差点忘了叶姐姐已经在轮椅上坐了整整七年,不知道叶姐姐还记得怎么走路吗?不过看样子时我多虑了。”
她扭曲的脸孔对着叶质研瘫倒在地上依旧修长健美的双腿,居高临下地对着瘫倒在地上的女人鬼魅地笑着。叶质研在这种鬼魅的笑容中,惊恐地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对上上方凛冽的眼神,再一睁眼,记忆中熟悉的脸孔,少了多年前的稚嫩,依旧笑容满面,少了皎洁,却多了妖媚的诡异
。叶质研的脸色苍白,眼睛瞪直地盯着眼前熟悉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僵直着,牙齿重重的咬着嘴唇,就连手也不住地捏着衣角,不断的揉搓,像要把它撕裂似的,眼中慌张的神色一览无余。
梁灼华看着叶质研苍白的唇色陡然间红艳,下唇上深深的一排牙印。
“怎么?叶姐姐不认识我了吗?”
叶质研呆滞地看着梁灼华,眼睛不断扫过她脸部深浅不一的线条,手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衣角的一片褶皱,嘴唇抽动几下之后停止,接着又不住抽搐起来,嘴里像是了魂一般断断续续地呢喃。
“韩……韩……雅……”
这个名字无疑像一颗定时炸弹,在她们之间爆炸,炸得各自都遍体鳞伤,连呼吸也成了一种奢望。梁灼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冲上去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笑着带着绝狠的寒意瞪着,眼中盈满了恨意。
在叶质研绝美的妆容上她似乎还能清楚地看到叶质研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在往下发白的手指点点入眼,她一笑,倾国倾城,语气陡然缓和,却带着肃杀的语调。
“叶姐姐,你忘了吗?韩雅已经死了,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Y市的墓地你应该没有去过吧?听说还是你丈夫选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她突然提高语调,清楚地让呆滞的叶质研一字不差地全部听到,她要看着地上那个女人崩溃的神色。果然叶质研僵直的背突然松垮下来,眼中晶莹的水色迷糊了惊慌的色彩,双肩不断地颤抖。
梁灼华弯下腰去,手拂过叶质研的发丝,顺滑的发丝从指间一点点滑落,黑丝一段一段消失又出现,黑瞳里的清泉被搅混,一点点变得浑浊,突然蹦出绝狠的光亮,指间的发丝被狠狠拉住。
疼痛一下子唤醒了一直沉迷于回忆中的叶质研,轻哼声从她嘴中溢出,脸孔因为巨大的刺激而扭曲,眼眸泛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苍白的手指松开褶皱的衣角,猛然抬起手用力推开梁灼华。
“不,你不是她,不是……韩雅……”
梁灼华因为巨大的推力,手一滑,高跟鞋在空气中跌宕几下之后才停止下来,倒退中她扶住一放的钢杆,好久才稳住自己。
“那我是谁?”
梁灼华的笑容重重叠叠地在叶质眼前晃荡,脑中闪烁的画面,天真烂漫处她看见一张扭曲的青紫的脸凝视着她,一声声喊她叶姐姐,叶姐姐。
“韩……雅……韩雅。”
梁灼华脸上的笑容更加张狂,笑声更加肆虐。她看着叶质研,眼神凌烈得似要撕裂她,声音却无比温柔。
“叶姐姐,你说如果午夜梦回你也用这样声音唤这个名字,而且一不小心说了真话,你身旁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隔着短短的一段距离,叶质研看到梁灼华的脸部的线条越来越清晰,清晰得能看清精致面容伪装下的寒冷,她惊叫着扭动身体:“不……不要。”
梁灼华的影子环绕在叶质研的身旁各处,甚至于连身体的各个器官上都响彻着她的笑声,她伸手不住地去抓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