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又做了那个梦,
那是在北京最后的一夜,她半梦半醒间,在梦中触摸到的他,
他远远的站着,对着她笑,笑得云淡风轻,在浓密的雾中,李昶安远远的与她相望,
中间隔着什么,
她迈不动自己的脚步,她想对他说,
“过來,别离我那么远,我会害怕 ,”
看着他,方凝抬起了手,伸直,
他仍是笑着,无边无际的遥远,遥遥的让她触不到他的一幅衣脚,当她试图的走近他的时候,他似乎是距她更加的遥远,如天边的星,如同是海那边的船,
像是不可捉摸 ,
可是,他的表情里那般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深的眷恋的柔情,就在她的眼前,清晰的,当她抬着的手指,几乎是就能触到,抚摸到他一项是凌厉的唇,笔挺的鼻,能触摸到他的每一点的思想还有思绪,
“方凝,你爱我吗,”
他贴着她的唇瓣,轻声低语,
“你爱我吗,”
她想说爱,可是她说不出话,他的人也渐被浓雾遮去了形影,找寻不见,
“李昶安,”
她痛哭流涕的叫着他的名字,寻找他的身影,想要牵他那双已经早已经是那么习惯了的一双大掌,
“李昶安~~昶安~~昶安,”
哭醒了自己,方凝试图睁开眼,肿了的眼在睁开的时候,只能看到一隙的光色,进入了视线,
“我在哪儿,”
抬眼的时候,她看到邵昊天背对着她,站在她的床头,
“醒了,”
邵昊天转过身,俯身看她,
“我这是在哪儿,”
方凝的声音极是嘶哑,她几乎说不出來话來,后面的字也仅仅算是挤了出來,
“先喝口水,”
邵昊天拿起水杯,递了过來,
片刻后,见方凝沒接过去,
邵昊天把水杯重新放到了床前,
“你在医院里,”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脱去了西装的上衣,递给了已经上前來的护工,
“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沒有叫,不要让人进來,”
说完,他再次俯身,单手就撑起了方凝的身体,转身间,让方凝靠在了他的怀里,
而他已经坐在了床头,
“喝水,喝完了,我就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第一次,方凝靠在了应该算是自己亲人的怀里,以前,她从來沒有被长辈如此的拥抱过,母亲的肩那般的细小,在她长大了以后,就再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体全然的靠在她的怀里,
知道母亲的苦,幼小的她在尚未成年的时候,已经开始试图想要保护母亲,
养父再是慈爱,不得不说,终究和她隔着一层的生疏,在记忆里她搜罗了很多次,有过的不过就是片刻的父亲的背影,灰黑色的在她的眼前,拿着她的书包,回过头,对她轻笑,
邵昊天的身体很硬,靠在那上面,方凝只能感觉到一阵的轻松,再也拨不出來力气,想要推开,
“喝水,”
水杯再次递到了她的面前,
方凝接过了杯,眼角微湿的抿着杯里的水,
“你不能再哭了,大夫说了,再这样哭不去,你的眼睛会有影响的,”
才说到这里,有人闯了进來,
“方凝,他醒了,”
是陆恪宸,
他进來的时候,并沒有注意邵昊天拥着她,
陆恪宸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眼里片刻的红润,
他嘴角苦涩的看着已经醒过來的方凝,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爱哭呢,”
走过來,陆恪宸看着方凝,看着这个在梦中也一滴滴的掉着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落着那些咸涩的珍珠样的泪的方凝,
“他醒了,你也醒了,你看,方凝,情况还不算是太糟,是不,”
已经三天了,李昶安在昏迷中,方凝也在昏迷中,
只是,不一样的是李昶安像是在安稳的睡着,而方凝的眼一直落着泪,一开始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这种极端诡谲的情形,让一向稳健的邵昊天也慌了手脚,甚至把一个眼科的大夫都给打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
方凝还是不醒,她还是在哭泣着,一滴又一滴的泪水,熬得陆恪宸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沒事了,”
陆恪宸对她笑着,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
“方凝,这次真的是大难不死了,不是吗,”
方凝一直沒说话,她的头很疼,也发着麻木,刚进了唇的水,一点点的流动着,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刚才喝下去的那一点水,流过她的喉咙,流过她的胸口,流过心口,流过了她的腹肠的凉,
“你们,都怎么了,”
她伸手,邵昊天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