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大肆宣扬,送行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安拐子并没有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对此崔飒稍稍有些意外,但是转念一想老头喜怒无常的随意性格,倒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倒是站在岸边上的梅得道,恶心地不轻,看着他那油腻腻的笑脸,崔飒真的怀疑这老东西是不是在背后藏了串鞭炮,等大家的船一开立马就会拿出来庆祝一番。
真奴是跟着安子舟出现的,安子舟也是安家唯一来送行的人,脸上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时地朝崔飒挤着奇怪的眼神。一旁的真奴显然是有些沮丧和不舍,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沈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而此时安子舟显然已经成功地接过了崔飒奶爸的职务,蹲在小家伙耳边轻语了一阵,便让他破涕为笑,乖巧地朝沈媛挥了挥手,以示告别。这安二公子的亲和力,果然对任何年龄层的杀伤力都是很恐怖。
在梅得道的跪拜中,船只缓缓驶离了岸口,正式恢复了齐州之行。
这艘船显然比起烧毁的那艘要大了许多,寥寥几十个人占了那么大一艘船,空旷地有些骇人。船内的装饰显然是下了血本,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用上了沧州境内最好的,人往里面一站,多少有些晃眼的感觉。崔飒转了两圈后更是心中暗叹,官僚的奢华作风,原来也是“优良传统”之一。。。想想后世的某些地方政府的办公地点,甚至比皇宫还像皇宫,到底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最起码在这年头,是没有人敢把自己的地盘弄得比皇宫还抢镜头的。
没有了真奴的存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经常是想开口,却常常对望一眼后便把话咽了回去,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让崔飒很是不舒服。
而之后的时间里,这种憋闷的气氛更是让崔飒几欲抓狂,两人常常是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一个看书,一个把弄木雕,整艘船静地跟鬼船一般,整日都闹不出一点多余的声响。每天能做的事,就是老老实实地守在她的门口,困了小眯一会,醒了继续发呆无聊。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中,时间如同蜗牛赶集一般,慢慢悠悠地消磨着,浑浑噩噩间,崔飒对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有些模糊了,等到回神时,齐州已然不远,但是由于齐州段的航道损毁,船队只得在离灾区还有一顿距离处,提前登陆改用陆行。
换行处,早已有大批的官员和官兵在那里候着,准备迎接两位皇家的两尊大佛和接手救灾物资。带头的正是齐州的刺史杜子豪,五十上下的年纪,整个人憔悴地有些神形俱涣,浑浊的双眸中血丝遍布,沈媛原本心中着实有一肚子的火想朝他撒去,可是看到他这般样子,心中却冒出了一丝不忍,这个杜子豪,能力虽然不行,但是一身脊梁却还是挺得直的,齐州的事,说白了不是他不想办好,实在是有心无力,过多的责怪他也是于事无补。不过崔烨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脚刚下了地,便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拽样,扯着调子把在场的齐州官员通通数落了个遍,打完棒子也不知道丢个红枣安抚一下,怕怕屁股坐上马车就走,看得沈媛直直摇头。
那杜子豪受了崔烨一通数落,原本就憔悴的面上更是变得有些恐怖,但是当他看到船上那些救灾的物资时,脸上的愁云顿时消去了大半。自从出事以来,灾民的安置已经成了最大的难题,整个齐州所辖六县几乎被夷为平地,官仓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那些大难不死幸存下来的灾民却不得不面对饥荒的威胁,在巨大的恐慌中,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景象。长安来的第一批物资解了些燃眉之急,再加上各州相邻各州断断续续送来的一些粮食,算是勉强稳住了局面,而这次长安来的第二批物资,应该能对更好地控制住揪心的局面。
尽管,同行的多了个冷面的斛珠公主,他心里也早已知道这位有些异类的公主亲自前来所为何事,但是他已经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自己辖区里那恐怖的情况,已经折磨的他心力憔悴。当然另一方面,他也没必要去想那些东西,毕竟自己没有做过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头上,或许最后免不了被摁上个治下无方监管不力之类的罪名,但是只要能让那些吸血的牲畜绳之于法,就是要自己陪着下地狱也是心甘情愿的。
杜子豪手下的官兵也不敢再浪费时间,得了首肯便开始从船上卸货物,岸上排着一列长长的马车队伍,但是这一列马车居然出现了大小型号参差不齐的情况,弄不好是从哪里东拼西凑筹集起来的,集一州之力,居然连一支像样的马车队都拿不出手,其受灾之惨重,可见一斑。
之后的事沈媛也不愿多上心思,毕竟赈灾那是崔烨的事,自己没必要越俎代庖,喊了崔飒便要离开。那几十名黑衣劲装的暗卫侍卫往沈媛身后一站,强大的气场顿时让在场的大小官员心中冒汗,这可是在京城号称“鬼见愁”的暗卫,也不知道一趟会在齐州挖出些什么东西来。。。
当然,其中有不少官员都是第一次看到艳名满天下的斛珠公主,到底是百闻不如一见,有几个定力差的当场就看得发懵了,乖乖,女人长成这样,还让不让男人活了?那个跟在她身边的男子便是号称黑面煞神的沈墨吗?怎么好像看起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