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楚,不错!”秦少征年纪要比张克楚等人大一些,面容方正,右眼上方有道狰狞刀疤,却不觉得难看,反倒为他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他这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待人也平平,只不过现在略放开了些,难得的赞了一句。
他和张克楚差不多,也是少年从军,不过又和为人圆滑的张克楚不同,太过耿介,在军营中没少受欺负,后来硬是下了一番苦功,才考上步军司学堂,他那一队比张克楚要高一年,但是因李思举的关系,和张克楚、王英杰这几个人相识之后,来往多一些,后来便成了朋友。
李思举点了点头:“咱们这些人里,就克楚现在最自在。”
“哈,你们是光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的时候。”张克楚一边给众人斟酒,一边笑道:“不说九死一生,这苦头却是实打实的没少吃。”
自步军司衙门里遇到王英杰之后,张克楚虽然担心露陷,却也不得不邀请王英杰来克敌号上,王英杰又使自己的部下去请来了秦少征和李思举,他二人听说张克楚来到京师,都很高兴,各自请了假,便随着人来到克敌号上。
昔日同窗相聚,少不得要大喝一场,于是晚宴便设在了克敌号船尾舱内。张克楚让人去订了桌酒席,请郭玉郎作陪,边喝酒边聊着。
“这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李思举看着要比秦少征和张克楚等人文弱些,此时一脸怅然的说道:“想当年在步军学堂,我也曾有一番雄心壮志,誓言要建功立业,成就丈夫之志,现如今却只是随波逐流,每天应付差事,厮混度日,实在愧对同学。”
“哦?”张克楚虽然不知道李思举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有些好奇。方才听说李思举和秦少征一样,都已经是正六品的部将,在同龄人中也算官职不错的了,怎么看他这样子似乎还很不满意?
王英杰勉强笑道:“说什么愧不愧对的。谁又比谁好到哪儿去?你们二人再怎么说,也是京畿步军司里的,比起我们这种外放的人却好得多了。”
“我若是可能,还想求个外放呢。”李思举叹道:“这京畿步军司岂是好在的?别说五大公家里的那些少爷指挥使,便是统制、统领,哪一个不是国公门下的?”
“思举慎言!”秦少征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李思举自嘲的一笑:“这有什么说不得的。这里又没有外人。”他看了眼神态自若的郭玉郎,对秦少征说道:“克楚为人你是知道的,他交的兄弟更不会错。”
张克楚举杯称谢劝酒,李思举饮了之后,正色说道:“国家正是多事之秋,我辈本应在沙场效力,却困在京畿难以施展拳脚。克楚,我可是真羡慕你啊。”
王英杰也点了点头,语气更是有些沉重:“各地的战报都传到京畿了,不止是达兰经略府,据说信平经略府那边更为严重。咱们步军司学堂里的同窗,已经有两位战死了。”
“是文恩重和苏南星。”李思举摇了摇头:“当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文恩重,以为他是靠着定国公的家族势力才入了学堂,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现在我才知道,他也是个有血性的好汉子。还有苏南星,他就更可惜了,论起来,咱们那一队里,数他的成绩最好,不知道这算不算天妒英才。”
张克楚见李思举神色哀痛,虽然没有关于这两个人的记忆,却也能体会出李思举此时的心情。他拿着酒杯站起身来,缓缓将杯中酒撒落在地板上,低声说道:“英灵不远,谨以薄酒飨之,来日克楚必多杀几个土人为兄弟们报仇。”
王英杰眼圈有些发红,抬头干了一杯酒之后,看着张克楚说道:“克楚,你给我们说说你这克敌杀奴军的事。”
于是张克楚便从那日土人来袭击自己所驻守的海岛说起,一直说到血战蕉岭岛,不过隐去了殷秀秀和邱行远等人的事。
“燧发枪?”秦少征是个老成的,听张克楚说请了西洋匠人仿造了新式火枪,不禁出声问道:“克楚能在蕉岭岛以不足百人之数,消灭两千土人,全赖此枪吧?怪不得我上船之时,见到你那些兄弟拿的火枪有些异样。”
“是啊,我当时也发现了,心里还纳闷呢。原想着是达兰步军司发放的,却不知有这等威力。”王英杰也好奇的说道。
“据说当年内造局曾有过这等利器。”李思举沉吟着说道:“那还是咱们大宋立国时的事,于今也有三百多年了,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流传下来。”
张克楚听了心中一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不过还没等他再深入去想,就听王英杰说道:“克楚,快让人去取来,我光听你说了,非得眼见为实!”
郭玉郎笑了笑,见张克楚点头,便起身去取了一支燧发枪。
“竟然这么精巧。”王英杰摆弄了一会,交给李思举,抬起头对张克楚说道:“这枪恐怕很难制造吧?”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张克楚笑道:“只要是熟练的工匠,就算不上难了。”
秦少征也将燧发枪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问过郭玉郎得知没有装填火药弹丸之后,试了试发火装置,又按着郭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