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弥漫着暴风雨來袭之前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众妃嫔连大气也不敢出。
就连刚才一句句凌厉进逼的沁水。看见辰哥哥的表情。也被吓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心里满是惶惑不安。不知道辰哥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姐姐的气。
这时。宛若一阵清风拂过。赵皇后轻柔淡雅的声音响起來。“文襄夫人。你快落座吧。本宫已经让人在那边为你留了席位。”
赵皇后含着淡烟流水般温婉的笑意。玉指轻揽广袖。指了指萧羽的妃嫔们所在的区域。
舒雅屈膝一福:“谢皇后娘娘。”
她再向沁水看了一眼。冰冷的眼神犹如藏着万千利刃。然后一垂睫。默默走了过去。
沁水始终忐忑不安地定定注视辰哥哥。根本就不在乎舒雅的眼神。
赵皇后的举动起到了缓和气氛的作用。萧辰紧紧攥着酒爵的手指。缓缓放松。将酒爵举到唇边。当他慢慢饮尽这杯酒。放下酒爵之后。铁青的怒色终于从脸上消散。英俊绝伦的脸孔。恢复了平日的冷定。
沁水这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又不安起來。因为。从头到尾。辰哥哥沒有看过她一眼。
赵皇后亲昵地拉了沁水的手。美眸轻漾着如水的温柔。低柔而又宠溺地说。“傻孩子。你辰哥哥不让文襄夫人跪拜。是对文襄侯的尊重。”
这话说得很轻。但正向自己的坐席走去的舒雅。隐隐听见。脚步微微一滞。
听萧辰说。这位赵皇后只喜欢诗词歌赋。但听她这句话。说明她还是很有政治眼光的。
不过。她蠢在不该表现出來。不该让萧辰发现她懂。
舒雅低头掠掠鬓发。淡淡地笑了。
散席的时候。萧辰在赵皇后耳畔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目光越过赵皇后。对沁水说。“沁水。你过來。”
沁水咬着下唇。像犯了错的孩子。带一点委屈。带一点可怜巴巴。慢吞吞走过來。低头站在辰哥哥面前。两手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裙边。
萧辰轻轻叹息。这样的沁水。总是让他心疼。
“你随朕走。”萧辰简洁地下了命令。起身走在前面。
满殿妃嫔都起身。屈膝。恭送皇帝先离席。
沁水紧跟在萧辰身后。走出了大殿。萧辰让龚如海给沁水备了步辇。跟随在御辇之后。
沁水上辇很久。心里还在扑通乱跳。脑海里不断回闪今日夜宴上发生的一幕幕。所以。直到步辇停下。她才发现。是到了自己出嫁之前住的芳德宫。
萧辰走在前面。沁水像一只惊慌的小兔。瑟瑟缩缩紧跟在后面。
所有随从都被留在宫外。
这是两人无比熟悉的宫室。沁水在这里长大。萧辰以前曾经无数次到这里來看她。
所以。从一进入这座宫殿。就有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情感如暖流般在两人的心灵间传递。
走在沁水之前的萧辰。蓦地转过身。一把将沁水横抱起來。
“辰哥哥。。”沁水惊呼着。搂紧了萧辰的脖颈。火热而滚烫的喜悦灼烧着心头。既疼痛又甜蜜。她将脸深深埋在萧辰胸膛。不住轻呼。“辰哥哥……辰哥哥……”
辰哥哥身上熟悉的清香。顿时包裹了她所有的感官。让她整个人都要在他怀里融化。
许久。她才抬起头來。仰脸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他。是她最深刻的画面。因为。他曾经很多次这样抱着她行走。
他低头触到她眸子里映满的星光和灯影。冷铁般的眸子。开始悄然融化。
踏进寝殿。他将她放在地上。而她在一瞬间。整个人被扑面而來的绚丽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沁水到达前夕。萧辰把称帝后、地方州郡进献的贡品。几乎全部拿出來给赵皇后。要赵皇后用來布置沁水的寝殿。
此刻。沁水寝殿中围着一扇巨大的九曲锦绣屏风。屏风上刺绣的百鸟朝凤图。是皇后级别才能使用的。
殿中不曾点灯。几十颗圆润硕大的东海明珠悬垂在半空。散发出清冷柔和的荧光。照耀得满殿氤氲朦胧。宛如笼了一层光影迷离的雾霭。
沁水捂了嘴巴。感动的泪水滚落下來。打湿了手背。
她突然回身。一跃而起。蹿到辰哥哥身上。紧紧将他抱住:“辰哥哥……沁水对不住你。沁水本來给你留着第一次。但是……但是沒有留住……沁水觉得好对不住你……”
“傻丫头。你以为辰哥哥会在乎么。辰哥哥曾经说过。只要你过得好。”他揉弄着她细软柔滑的发丝。低声说道。
她从他怀里仰起小脸:“辰哥哥。听说你跟扶日可汗会盟了。那么。你有沒有问过他我的身世。他记不记得当年离开娘亲的时候。娘亲是否有身孕。他曾经问我出生在哪一年。他为何会这么问。”
萧辰眉峰一蹙。眸中有异样的光影掠过。
他与扶日会盟那几天。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与舒雅的云情雨意中。完全忘了这码事了。甚至。他每次看见扶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