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灵府的时候,灵竹苏醒过來,睁开眼看到流云,笑着说道:“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云哥哥,真好,”
流云俯身贴住她的额头,脸侧的泪水落入灵竹发间,“每次你昏过去我都担心得要死,一点都不好,”
灵竹抱住流云的脖子,小声地道歉,“云哥哥,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流云紧紧抿着唇,不让抽噎的声音泄露出來,眼圈一直泛红,
灵竹又问:“云哥哥,我沒告诉你,你生气了吗,”
“我从來不生你的气,”流云更用力地抱紧她,抬腿迈上台阶,
“云哥哥,可我还是要道歉,”灵竹把头埋进他胸前,“不能跟你成亲了,对不起,不能过年时看着我们的儿女玩小花炮了,对不起,不能让你看到我白头发的样子了,对不起,我不会说甜言蜜语,还老是故意给你添麻烦,许下的承诺一个都做不到,对不起,云哥哥对我有多好,我知道的,这辈子欠你的太多太多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加起來都还不清,”
“你不用道歉的,前世受了那么多苦,这辈子就该让我來疼,”流云低头,看向灵竹的眼睛,“不过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你都要找到我,爱上我,待在我身边,一直一直,直到把欠我的那些,都补回來为止,”
“好,”灵竹笑起來,“就算还清了,我也要待在你身边,赶都赶不走,”
“我求之不得,”流云费力地把灵竹往上抬了抬,
“云哥哥,你累了吧,我可以自己走,”
流云慌忙阻止,“你可以再胖很多,我都抱得动,”
回到灵府的时候,祈岁正焦急地等在门前,见他们回來,慌忙赶上前探视,却在看到灵竹的那一瞬间,酸了鼻子,
灵竹被禁锢在流云怀里,四肢无力,但还不老实,洋洋得意地说:“我赢了哦,很厉害吧,”
祈岁眼睛看向别处,“是神祖赢了吧,”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嘛,自家人,分什么彼此,有福同享啦,”
“我也有个好消息,霁雪他们打败了辽军,槿涧他们打败了浮军,这两国已经投降,并且决定向我国称臣,年年进贡,”明明是喜事,祈岁的脸色却僵硬非常,
“真的,太好啦,我们神族人就是厉害,”
灵竹还在笑着,祈岁却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开,
人如果无法面对过于强烈的痛苦,便只好选择离开,这是一种自保的本能,
整个夜晚,流云都守在灵竹床边,眼睛都不敢眨,时刻盯着她,灵竹也是不舍得睡,平日里再抱怨的世界,等到要离开时,才知道有多宝贵,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这个残酷却快意的世界,
灵竹看着流云,有很多的话想说却又选择了沉默,因为那些话,实在沒法说出口,比如,忘了我吧,娶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自己实在是沒有那么大度,而流云也一直沉默,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多的情绪,最后只好化为留恋和温柔的眼神,以及十指相扣的那双手,
这一夜无比安静,也无比漫长,死神在不远处呼唤,对我们的祈求置之不理,
快天亮的时候,灵竹突然开口说:“云哥哥,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说吧,我一定做到,”流云的脸色疲惫而枯黄,但眼睛却始终如春水般温柔,
“院子里,长得最高的那棵竹子根部,埋着一坛竹叶青,我出生那年灵父埋下的,跟我一样大,我想喝一口,能不能现在帮我挖來,”灵竹虚弱的笑着,猫咪一样的眼睛却沒有了光彩,
流云想了想,才不舍地松开手,站了起來,“我马上就回來,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灵竹点点头,笑得风轻云淡,
一盏茶后,流云风一般地回來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竹儿,你看我带回了什……”
床上的那个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雪白的银发铺在枕边,双手叠放在胸口,纹丝不动,清风透过窗吹进來,白色的轻纱缓缓浮动,仿若飘荡的灵魂,
流云露出一丝苦笑,“竹儿,所有的承诺你都不兑现,连最后一个也是……”而后把带着泥土的酒坛放到地上,慢慢走近床边,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那人的好眠,
流云把手从背后拿出來,露出一束米黄色的花枝,“竹儿,春天到了,迎春花开了,你看……”
春,是酒,杏花村酒幌下的竹叶青,轻尝一口,便醉在东风里,
那个清晨,极少喝酒的流云,一个人,喝光了整坛竹叶青,
而窗外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姐姐,我回來啦,给你带了吃的哦,”凌松拉开门,却看到凌竹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满脸泪痕,“姐姐,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凌竹才回过神來,四处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小屋,已经回來了,“沒什么,对着电脑看了太长时间,眼睛太干了,”抹了一把脸,凌竹站起來拿过凌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