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竹跟席捷回到织仙谷沒几天,就下了很大的雪,村长送了很多干柴來,席捷把它们放在铜鼎里点燃取暖,
“喝热茶么,”席捷端着两盏茶走出來,他穿了件长长的狐皮大衣,雪白的绒毛跟漫天飞雪相映成绝美的风景,
“谢谢,”灵竹蹲坐在屋檐下的楼梯上,闻声抬头,从他手中接过茶盏捂手,
席捷在她身旁坐下,举目望向远处茫茫的雪山,“你突然不见了,灵府现在一定非常混乱,”席捷缓缓抿了口茶,热水流进胃里,烫得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水蒙蒙的烟雾渐渐疏散,
“嗯,”灵竹点点头,转过头去看席捷,“我现在只想陪陪你,其他的暂且不顾了,”
席捷笑得很开心,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忽然动动身子,把头枕在灵竹腿上,从下往上看着她问:“丫头,神祖的记忆,你有多少,我小的时候,经常这样躺在神祖怀里跟神祖说话,你知道么,”
自从两人把话说破了,席捷就再也不回避神祖这个话題,反而时不时地提起过去,
灵竹哑然一笑,“我知道啊,冬天神祖会用被子裹着你看雪,晚上还会唱摇篮曲帮你催眠,你是神祖亲手养大的,就像她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你其实就是她的孩子,因为你身上流着她的血液……”
席捷眉头皱了起來,心情不爽地转身将头埋进灵竹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要说这个,我已经听厌了,”
灵竹无奈地叹口气,明明动作上是把自己当娘亲,为何口中说的确实大逆不道的爱字呢,如果当年席捷能转变想法,把神祖和顾孟当做双亲,这三人该有多幸福,怎么会有前世和今生的双倍痛苦,
席捷啊,你要是能不这么痴情,该有多好……灵竹平生第一次,觉得薄情是件好事,
“羽织怎么不在,”沉默太久,灵竹随便扯个话題想摆脱沉闷,
“洗天山庄被你们毁了,羽织忙着重建,”席捷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回答,
“重建,”灵竹吃了一惊,“你还打算回洗天山庄,不是说好金盆洗手的吗,”
“那是以你嫁给我为前提,可你做的是什么事,,”席捷这才直起身子,愤怒地瞪着她说:“如果非要杀光所有人你才能呆在我身边,那我必须血洗天下,你休想阻拦我,”
“你真的想逼神祖复生杀了你么,”灵竹痛苦地喊道,“前世的结局你也知道,难道你还想再來一次吗,,席捷,收手吧,”
席捷定定地看着她,而后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坚决地说:“我愿意为你,负尽天下人,”
晚上吃完饭,席捷刷盘子,灵竹站在他身旁看着,突然想起來也是很会做饭的舞桐,不由得感叹:“哎,舞姐姐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席捷麻利地用干净抹布擦净盘子上的水珠,放在旁边,“这就是命运,早在她被辽旧国君送走的那刻,她一生的悲剧都已经写定了,”
灵竹诧异了,忙问:“你怎么知道的,我又沒跟你说过,”
席捷收拾好了,这才擦擦手,放下挽起的袖子,“反正她已经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她也是洗天山庄的人,她做饭的本事,还是跟我学会的,然后就被我派去临峦,开了宴月楼,并以宴月楼为幌子,暗杀神佑的武官,辽旧想吞并天佑是肯定的,但畏惧神族始终不敢下手,所以我让羽织去见辽旧国君,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一切,”
“你是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灵竹越來越惊讶,本以为舞桐死前说的那些就是真相,沒想到只是冰山一角,“原來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计划中……席捷,我很受欺骗,对你非常失望,”
席捷深深叹口气,自嘲地扯起嘴角,微微摇头,“什么都计算好了有什么用,唯一不在我计划中的,却偏偏是你还是沒有爱上我……”
大风吹开了木门,裹着雪花扑面而來,落在二人的头发和肩膀上,席捷头发霜白,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他伸手抚上灵竹铺满鹅毛大雪的头顶,幽幽地说:“丫头,不管是用欺骗也好,禁锢也好,我多想和你就这么一不小心,一起白头,”
灵竹无奈地选择沉默,回应不了的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回应,
两人就这样,时而温情时而沉闷地呆在织仙谷里,席捷不说回洗天山庄,灵竹也不说想离开,只是无意中表露的焦躁越來越明显,终于有一天,席捷正在抚琴,突然闭目说道:“想要去找祈岁的话就去吧,我不会拦你的,”
灵竹手一抖,杯子里的热水洒出來,手背瞬间红了一片,将手藏到背后,灵竹故作镇定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祈岁,”
席捷低头拨弄琴弦,发出咚咚的间断的声响,好像心脏一抽一抽地收缩,“十几日后是近几年万物灵气最盛的日子,祈岁自身的灵力不足以操纵移魂之术,想要借助外界灵力的话,再沒有比那天更好的了,”
琴声戛然而止,席捷双手紧握琴弦,闭目轻声说道:“你走吧……”
寒风夹着雪花在门口盘旋,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灵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