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助,”智元无波无澜地回答,
“可你是魂神,”语气中隐隐带上了怒气,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贫僧出家已久,红尘俗世,盖不过问,”
“你……”他顿了下,像在压抑怒火,过了会儿,才继续说道:“不用你帮忙,我们也能成功,告辞,”
“好走不送,”
脚步声往门边移來,灵竹慌里慌张地躲到一旁,刚缩身在东边墙角阴影里,就传來了木门被猛地拉开的声音,一个身影闪了出來,往南方走去,
灵竹小心地探出头來,看到那黑色的披风后,心底蓦地一惊,是傅恒,
他來找智元住持做什么,而且他说,智元住持是魂神……到底怎么回事,灵竹眉头越皱越紧,曲起食指放在唇边,费力地思考,
“女施主,为何躲在角落里,”
智元平静却仿佛参透一切的声音忽然响起,灵竹知道自己被发现,便转身走了出來,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淡然微笑的他,“住持……”
傅恒已经走远,并沒有回头看这像这边,智元看了眼他的背影,侧身请道:“女施主进來说吧,”
“好,”灵竹立刻进了院子,等智元关上门,急切地问开:“住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什么,”智元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走回银杏树旁,缓缓坐下,
想到之前对傅恒身份的怀疑,灵竹决定先问:“刚才那个人,是真正的傅恒么,”
智元忽地笑了起來,眼睛里的睿智清明灼灼耀目,在他的视线中,灵竹心跳一再加速,紧张得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智元才收回视线,开口吐出一个字:“是,”
声音不大,却十分笃定,灵竹一下子就泄了气,内心隐隐的期待变成无止尽的失落,
真的不是流云么……灵竹垂下眼睛,幽幽叹气,胸口堵得难受,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流云从未出现过么……
他或许一直守在那个所谓的灵竹幼主身边,满怀失而复得的欣喜,尽数表现着温柔与爱意,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门心思想着他的自己,真是蠢得可笑,
智元见她神色大变,心里了然,“你专门跑來,就是想要这个答案么,失望了吧,”
灵竹低着头别开脸,不让自己脸上的落寞被他看到,沉默了下,才费力地控制好语气,开口道:“沒什么……我还有点别的事,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望你,”说着就风一般地转身拉开门,那架势活像夺路而逃,
一路狂奔,眼睛被呼啸的风吹得通红,灵竹倔强地不眯眼,任眼眶被泪水充盈,而后划过脸颊,跑进无人的竹林后,灵竹才止住脚步,头抵着竹竿,委屈地抿嘴,泪珠一颗颗啪啪地砸落地面,
再在那里多呆一秒,一定会被他看到丢人的样子,灵竹用袖子使劲蹭脸颊,试图抹去那源源不断,象征着懦弱和屈辱的泪水,深呼吸数次,憋着一口气把心里喧嚣的愤怒、不甘、嫉妒压下去,理智逐渐复位,才猛地响起沒问智元另两个重要的问題,
算了,下次吧,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灵竹疲惫地吐口气,肚子也应景地咕咕叫起來,不得已,灵竹直起身子,在渐渐西斜的落日笼罩中,踏上了回水榭的路,
黑色披风划过大理石地板,站在门口的侍女慌忙躬身迎道:“见过右使,”
傅恒点点头,走进房间,“你们下去吧,沒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來,”
“是,”侍女如蒙大赦,腿弯打颤地退下了,
放下门闩,关上所有的窗户,傅恒又巡视一周,确保沒什么疏漏,才移步到内室屏风外,躬身轻声道:“风主,是我,”
不一会儿,一人从屏风内走了出來,从头到脚与傅恒一模一样,只是比他高上一些,
他朝傅恒略略点头,小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傅恒为难地说:“他拒绝帮助我们,”
那人眯起眼睛,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拇指的翠玉扳指,“如此,只好实施另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