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很好……”灵竹黯然地摇摇头,“只是我不能接受你……”
“为什么不能?”席捷蹙眉,语气陡然不爽起来。“难道你还挂念着流云?”
灵竹沉默了阵,淡淡开口:“是……”
席捷突然拍了下桌子,力道大得把碗碟都震起。“他哪里比我好,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你说!”
瓷盘碰撞声在静谧的夜里很是刺耳,灵竹不禁皱了皱眉,道:“喜欢一个人与他是否强大无关,即便流云不是风主,甚至只是凡人,我也愿意守在他身边。”
席捷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剧烈地起伏,呼气声都带着浓郁的怒火。他压低声音,以轻蔑的语气说道:“你似乎忘了,他已经不要你了。现在除了我,没有人愿意收留你。”
灵竹闻言抬起头,眼睛里一片清明,直直地问道:“你找人冒充我,就是想拆散我们吧?”
席捷讶异地抬眉,又立刻掩饰地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说:“我哪有功夫去操心那些,与我无关。”
见他不承认,灵竹也不多说,转而道:“席捷,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逼得语苑姐妹自相残杀、血洗临峦、引诱傅恒叛变,一个陷阱连着一个陷阱,一句谎言跟随一句谎言。我很好奇,什么会有这么大魔力,让你如此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够了!”席捷忽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案上,竹桌应声折断,满案珍馐玉盘皆坠地,哗哗啦啦碎成一片。
灵竹静默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暴怒的那人。
席捷俯身捏起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我说了多少次,你都没往心里去!为了你!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是为了神祖!”灵竹突然吼了一声。
席捷一愣,满脸诧异。
“灵族幼主是神祖转世,你当我不知道吗?口口声声说是我,其实你只是想把这副躯体束缚在身边,有朝一日等神祖回来!要是我成了障碍,你会毫不犹豫地让我魂飞魄散!席捷,你真当我是傻子,任你摆布吗!”灵竹猛然站起身,推开呆住的席捷。
“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席捷反应过来,开口解释。
灵竹退后一步,戒备地看着他。“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席捷抚着胸口,一脸受伤。“丫头,我是真的喜欢你……”
灵竹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很轻地摇了下头。不论流云还是席捷,他们口中的“你”都不是自己,从来不是。“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
“那我不说了就是……”席捷委屈地盯着她,不安地说:“丫头,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你不要走……”
“我能走到哪里去?普天之下,有你找不到的地方吗?”灵竹发完脾气,颓丧地坐回竹椅上。
“这么说,你不会离开我了?”一抹惊喜浮上眼角眉梢,席捷一步迈过狼籍的地面,把灵竹揽入怀中。“担心死我了……那些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生怕惹你生气,然后一走了之……”
本应该嚣张跋扈、无所顾忌的洗天山庄圣主,此刻却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暴虐之气一扫而空。眼神湿润润的,语气软软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若是他生气、暴躁,灵竹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他吵,但只要他一软弱下来,灵竹就没辙,什么狠话都说不出口了。
或许心软的人,当真成就不了大事。因为这个世界本是强者生弱者亡,不心狠手辣,根本站不住脚。
所以为了重新赢回神祖,他才把自己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生生扭曲为残暴无情的魔头。
那一瞬间,灵竹似乎读懂了席捷截然相反的双重性格,也因此对他多了些怜悯和同情。毕竟无论他怎么改变自己,神祖与他,终究不可能。
这样想着,语气不由得温柔下来,灵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焦虑不安的幼犬。“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留心观察傅恒的一举一动,好确保流云的安全。
明明是同样的情况,自己却不在意被利用或者当替身,处处为流云着想。灵竹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再有道理的劝阻,都抵不住一段喜欢的心情。
明知会受伤,明知前路一片黑暗,却依旧如飞蛾般,义无反顾地扑进去。
焚烧所有的理智以及顾虑,只要能更接近光芒,纵使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饴。
只因那束火焰的名字,叫做流云。
灵竹深深吸口气,慢慢推开席捷,转脸道:“我累了,想去休息。”
“可是你还没有吃多少东西啊……”席捷打量了下不成样的地面,愧疚地说:“对不起,我现在去重做好么?只要等一下就好。”
“不用忙了,突然没什么胃口了。”灵竹摆摆手。
“那好吧,我去帮你倒热水沐浴,这里等下我来收拾,你不用操心。”
灵竹眨眨眼,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你收拾,本来就是你打碎的碗碟。暴殄天物,害得我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