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竹突然觉得刺眼,皱眉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无所谓地说:“对你我当然不在意,只是怕老魂主的肉身无处安葬。”
委屈地撇撇嘴,席捷走到她身侧,拉起裙边一甩一甩的左手,用力拽了下,道:“你多注意下我啊,这样才能早日爱上。”
“笑话,谁说我要爱上你?”灵竹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从他掌心抽回手,抱臂于胸前。
席捷轻笑,一只手臂越过灵竹的身子,放在她背后的围栏上,不急不忙地压近,眼角眉梢满是撩人的风情。他挑起灵竹的鬓发轻嗅,魅惑地说:“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是逃不掉的……”
灵竹的眉头皱了又皱,终于忍不住双手用力一推,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嫌脏似地拍拍手,看着对面靠在围栏上笑得欠揍的那人,灵竹厌恶地说:“下次再敢靠这么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把你扔进池塘里去!”
席捷哀怨地叹口气,右手撑着额头,费神地说:“唉,没想到你的脾气竟变了这么多,日后我不得不委屈自己,做小丈夫了。”
无声无息走过来的羽织听到这句话,扑哧笑了出来,捏着嗓子学他矫揉造作的样子,软绵绵地道:“小丈夫……”
灵竹一阵恶寒,嘴角不禁抽搐。
席捷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清清嗓子,站直身子,装模作样正经八百地道:“找我有何事?”
羽织也恢复正常,正色道:“圣主,您魂归金身,这是洗天山庄一等一的大好事,理应庆贺一番。各分庄庄主都已聚齐重画殿,就等您过去一起商讨了。”
“就这些?”席捷低头弹了弹衣襟上的浮沉,“不急,等我和灵丫头用完早膳再议。”
羽织看了看一旁的灵竹,凑近两步,贴着他的耳朵,悄声嘀咕了两句。
席捷的眉毛陡然挑起,眼睛猛地一亮,笑着拍了下手,高兴地道:“做得好!我这就去见他!应该大大打赏一番啊!”
灵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也不关心,只百无聊赖地看池塘里的风景。
席捷笑得如沐春风,神情无比轻松,像放下了悬挂心口已久的大石头。他招手唤来跟在后面的侍女,对灵竹说:“丫头,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先让她带你去亭子那儿。要是饿了就不用等我,自己先吃,我随后就到。”
灵竹无比高兴,终于可以跟他分开一会儿了。于是热情地摆摆手目送他离开,只差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跟着侍女一路走,经过某个院落时,忽然听到敲击木鱼和诵经声。灵竹不由得停下脚步,问:“这里住着的是谁?”
“是圣主囚禁的一名僧人。”侍女恭敬地回答。
院子中成排的银杏高耸,鹅黄嫩绿的色泽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清脆的木鱼声阵阵传来,低沉舒缓的诵经声浮在青石砖瓦之上。这座小院仿佛沉浸在时光的谷底,显得安逸而祥和,如同世外桃源。
好奇心蠢蠢欲动,灵竹不由得伸出手,缓缓推开沉重的黑色木门。
披着红袈裟的僧人盘腿坐在银杏树下,听到有人进来,慢慢睁开双眼,诵经声随之停止。
灵竹愕然,手僵在门板上,忘记放下。“智元住持?”
“噔……”木鱼最后一声清响,如同敲击在灵竹的心上。
侍女担忧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小声地提醒道:“灵姑娘,他是囚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灵竹摆摆手示意她安心,脚步不由自主地迈进院子里。“住持,你怎么在这里?”
智元缓缓起身,眉目慈祥。“女施主别来无恙。”
“席捷为什么要抓你?”想起之前他说过的话,灵竹不由得心里一惊,急忙问:“临峦城出事了吗?舞姐姐呢?”
智元的眼神空旷而悠远,他看着远处空中高高耸立的屋檐,平静地说:“有个人刚从那里回来,究竟如何,你可以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