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承诺给她,会以她的名义生活,直到她回来。”
“好,竹儿。”流云也勾起嘴角,“我会替你保守秘密。还有,今天的事,得罪了。”
“还好啦,你喜欢她么,我可以理解……”灵竹挠挠脑袋,听着他突然客气疏远起来的语气,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流云点点头,帮她拉开沉重的殿门。“好走。”
灵竹回头看他,淡墨色身影倚在棕色门框上,长发亮如月华,身侧梨树飘雪,万代风华一如当日初见。
只是他的软语浅笑,从今而后,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灵竹被冻醒,披衣起身关窗,只见孤灯寒照雨,湿竹暗浮烟。心里有个地方,蓦地一片萧索空旷。
翌日早饭毕,流云和灵竹便起身上路。北辰傅恒带着若干族人,送到山崖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族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们了,多多用心。”疏啸在流云背后振动翅膀,气浪拂起他的长发,露出那双柳叶儿般的眼睛,水波流转,尽是温柔。“傅恒,伤好些了么?”
傅恒受宠若惊地回答:“好多了,多谢风主挂心。”
“我也是不想罚你的,我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流云左手拉住北辰,右手拉住傅恒。“如今我为正主,你们为风使,依旧是我的左膀右臂。若汝不负我,我自不负卿。”
北辰和傅恒闻言齐齐跪下,紧紧握住流云的手,满脸坚定。“效忠风主,此誓至死不渝。”
流云安然点头,清风盈袖,漫卷舒华。
二人下了雾岈山,换乘马。灵竹试了半天,却都爬不上马背,累得呼呼地大喘气。
流云策马走过,拉住马缰,伸手对她说:“跟我一匹吧。”
灵竹看着他的手,眼神犹豫。
“怎么?说了实话后,连我的友善都不肯接受了么?”流云疏朗地笑开。“现在不是因为爱你才对你好,只是因为这身子,是她的。这样说,你不会因为接受我的好意而感到内疚了吧?”
心事被看穿,灵竹也不再逞强,索性大大方方地把手得给他,让流云拉她上马。
惠风和畅,天青云淡,飘渺的青草味萦绕鼻间。
灵竹贴着流云的胸口,看着天际林梢,有那么一瞬,心里想的是——
正是因为不是爱我才对我好,所以才不能接受你的友善。
纵有千般宠万般好,不是给我的,我便不要。
一日风尘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破晓时分,到达临峦城西。
花香扑鼻,一道淡金身影从城墙里飞出,款款落地,不染纤尘。眉心艳红桃花痣,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流云勒住马缰,扬眉浅笑。“霁雪。”
那人抬头看到面前二人,神色一愣,而后也笑开。“这么巧。”
翻身下马,流云又把灵竹抱下来,道:“既然碰到了,就一起过去吧。”
霁雪似乎没什么精神,只点点头跟着他们往茗湖的方向走。
流云走在他身侧,问:“你跟舞桐说清楚了?当真决定断了?”
“那么绝情的话,我哪里忍心说出口。”霁雪喟然长叹,“慢慢忘记吧,是我负了她。”
见他神色黯淡,流云便不再说话,灵竹觉得气氛压抑不敢贸然开口,于是三个人各自沉默。
走到湖边时,天已经大亮,老远就看到三个人站在那儿,一个穿着水蓝色的衣服,一个穿着深棕色的衣服,一个穿着红衣和白色外套,那件红衣只在正面和袖口露出一些,在远处看仿佛就是一团火。
又走近些,穿深灰色衣服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眉毛浓而凌厉,就像一把剑,眼神犀利而冷漠,鼻子和嘴巴就像从石头上刻出来一般,线条坚硬。鬓发向后梳起,盖住大半个耳朵,只露出耳垂上一颗黑色玛瑙,深邃幽冷。闪着紫光的发如钢丝般坚硬,笔直地垂到地面上,只有额边两绺短发,发梢弯曲搭在脸侧。
穿红衣服的那人看到他转头,也回头来看,棕红色的长发随之扭动,明亮夺目似火焰。线条柔和的鹅蛋脸,比普通人红一些的嘴唇。白色缎子上用金水画着龙,张牙舞爪,甚是有气魄。
他见到灵竹三个人,立刻抬起手朝他们摇摆,高声喊道:“霁雪!流云!”引得穿水蓝色衣服的人也回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