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得像在喝水。
下午宴席结束,流云去降盈殿请安加辞行。
“明天一早就要走?这么急?”汀苒正准备和光族人一起去看看栖梧凤,听他这么说,心里一凉不禁兴致大减。
归庭劝道:“茗湖之约在即,提前一日上路,时间已经有些赶了。”
“可他常年在外,这一走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汀苒还是不悦。
流云惭愧地抿起嘴角,道:“风母,等事情结束,孩儿自当孝顺于膝前。”
汀苒瞥了眼灵竹,意有所指地说:“只有你可不够。”
灵竹故意装不懂,道:“如果闷了的话,我也可以陪您。”
“好了,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你就别难为孩子们了。”说着,归庭把她往外推。“不是说想看栖梧凤么,快些去吧!”
“就是你好人,我是恶人!”汀苒不满地抱怨了句,便被光族人搀着往后院走去。
归庭看她走远,叹口气,抚着胡须,幽幽开口:“你风母也是老了,心里寂寞,所以总想让你们这些小字辈呆在眼前。但你们总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们能理解,不强求。”
“风父……”流云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
“我们理解你们,但你们也要多体谅些老人。天下大事我们不操心了,也只能想想儿孙满堂。并且二十岁天劫……”话语一顿,归庭担忧的眼神落在流云肩头。“云儿,你总该心里有数的。”
流云低下头。“我会考虑,还请风父风母不要过虑。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退下了。”
说完流云就拉着灵竹往殿门外走,归庭站在原地,神色颇为无奈。
云禅宫,小窗轩敞,窗外微云淡月,海棠铺绣,梨花飘雪。
灵竹抱膝坐在地上,看着对面那个伏案的青色身影。
从降盈殿回来后,流云就一直在看公文,暗黄色的文书积累了一个多月,摞在桌案上像两座山。灯烛摇晃,流云盘腿席地而坐,幽暗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又是一封文书阅毕,流云用朱砂小楷细细地批复好,放到左手边,待要从右边那座山里拿出一封新文书时,却被灵竹按下了手。
“云哥哥,”灵竹跪在桌案前,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们谈谈。”
流云从她手下抽出手来,取一封文书放在面前,低头继续耐心地阅读。
灵竹垂眸看了眼,直接一把抽走,加大音量喊道:“公文都放反了,就不要再假装淡定了!”
流云被识破,塌下肩膀,吐口气问道:“你要谈什么?”
“天劫,告诉我天劫是怎么回事?”
流云往后一靠,淡然地说:“过了二十岁,神族人头发长速便大幅减慢,也就是灵力很难再增强。为了督促正主不断提升自身修为,每位正主十几岁即位后,在二十岁时,便要经历天劫,也就是二十道天雷。灵力越强的人,受伤越轻,过弱的人,则有可能丧命。”
“那你的灵力呢?会受什么程度的伤?”灵竹焦急地问。
流云轻笑。“没事,会有些皮肉之伤罢了。”
“你的一些永远是别人的很多!你总是自己强撑……”灵竹绕过桌案,坐到他腿边,握住他的衣袖,问:“怎样才能帮到你?”
流云神色却突然疏远起来,他拉开灵竹的手,漠然道:“不需要你帮忙。”
“但你这样我们更担心!”灵竹不依不饶,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流云沉默了阵,见她坚持,便问:“你真要帮我?”
灵竹点头。
“你知道该怎么帮我么?”流云侧过头,柳条般得眼睛细细地眯着。他解开披风,柔顺的长发如瀑般倾泻在浅灰色的衣衫上。
灵竹觉得有点怪,但还是坚决地说道:“无论什么,只要能帮到你就好了。”
“那好,”流云唇边掠过一抹笑意,“你不要后悔。”
疾风扑过,大殿门和木窗碰地一声被关上,案边红烛也陡然熄灭,殿内陷入一片黑暗。
灵竹只觉一股力量迎面扑来,后背撞上冰硬的地板,呼吸间热流交错。流云的眼睛掩盖在几绺青丝后,在暗处眸光闪烁,璀璨夺目。
腰上传来手掌厚实而温热的触感,灵竹身体一颤,厉声问道:“流云!你做什么!”
“今日是我十九岁华诞,你是灵族送来的礼物,”流云不顾及灵竹抵在他胸前的手,身体越压越低,平日里温和的声音带上一**惑。“你说,我要做什么?我的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