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半。刘智彬终于回到了家。
这是一位于老城区的陈旧老楼房,也就是人们通常称作的“筒子楼”,四周一圈楼房围住一方小天地,只有一个出口。就象一个超大型的四合院,又象是一个封闭的城堡,还不清楚就可以参考周星驰电影里的猪笼寨。
在这个大踏步前进的国际化大都市,这种陈旧的楼房已经不多见了,这楼原先是中原纺织厂的宿舍楼,里边都是住的纺织厂的老职工。
后来纺织厂倒闭了,这楼房也折价卖给了住户,刘智彬的父母都是纺织厂的老职工,而刘智彬现在的家就在筒子楼三楼的一间小房间,一家三口却只有一个20多平米的小房间。
“小彬!”
刘智彬还没有走进筒子楼,就被门口小店里坐着的女人叫住了。
女人穿着廉价的大汗衫和睡裤,头发胡乱的非常随意的扎着,腿粗臂壮,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女人的表情很是不善。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女人有一个大嗓门,走过来一把揪住刘智彬的耳朵。
“哎哟!”刘智彬疼的咧着嘴,他不敢反抗,因为这是他那个所谓的老妈。
“又死哪玩到现在?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刘智彬妈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手上力气大地吓人,咬着牙,揪着刘智彬的耳朵还转了个圈。
“哎哟,疼!”如果换别人,刘智彬早就请她尝尝拳头了,唉,就这样的老妈,有什么办法,刘智彬真的挺痛恨老天爷,如果是转世重生,为什么不安排一个好人家。
“小彬妈,干吗这样打孩子,耳朵是一层皮,会揪掉下来的。”从小店里又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白纱裙,身材丰腴而匀称,前鼓后翘,让人眼睛一亮。这就是山大附中的熟女校医林医生,而这个门口小店也是她家的。
“雪儿她妈,你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原来多听话,最近还学会顶嘴了。”刘智彬妈说着松开了手,刘智彬赶紧把耳朵捂着,生怕她再揪。
“小彬妈,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们家雪儿也老是顶嘴呢,小彬就算很听话了。”林医生劝解道。
唉,怎么会是这种人家,如果生在林医生家多好。刘智彬心里叹了一声,不过没有办法选择,那也只好认命。
“那个…妈。”刘智彬对这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便宜妈,还真就叫不出口,“不早了,回家吧,我真的是已经很听话了。”
“兔崽子,回家收拾你!”
刘智彬在前,他妈妈在后,走上了楼道,楼道里幽暗无比,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负担路灯费,所以黑乎乎的。又因为大家都想多占点地方,所以旧煤炉废纸箱堆满了通道,只留着一条通道,狭窄,肮脏,又杂乱。
“小彬,你刚才怎么走路回来的?你自行车呢?”
走在前边的刘智彬一阵苦笑,终于被发现了。他刚才已经从学校门口经过了,门卫说,车可能被人拣走了。
这个世界拣和偷的概念很混淆,他那车没锁又没放在停车处,当然有人就当作无主之物拣回去了,顺便还拣走了刘智彬的书包。
刘智彬就怕回来被父母发现,没想到还是很快被发现了,在这样一个穷家里,一辆自行车足以爆发一场世界大战。
“喂,问你话呢!自行车呢?”刘智彬妈加大了声音,嗓门震的黑洞洞的楼道里石灰沙沙的掉。
“坏了,放学校门口车摊修呢。”刘智彬撒了个谎,他妈妈没有继续追问,看来糊弄过去了。
不过刘智彬的便宜老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一进门,坐在床上的老刘就发现不对劲了,“你书包呢!学生都不带书包,你还是学生嘛!”
老刘早些年在厂子里因为工伤被咂断了两条腿,双截肢,只能在床上和轮椅上来回挪动。可是家在楼上,家里地方又小的可怜,两张床一放,轮椅都转不过身,所以老刘现在一心一意呆在床上。
“恩,书包…扔在课桌里了,今天作业都做完了,没带回来。”刘智彬又说了个谎。
“胡扯!你当我是你妈那么好糊弄?你手怎么回事!”老刘加大了嗓门,生气的指着刘智彬的手。
“这是…”刘智彬本来想再说一个谎,他编故事的水平虽然并不高,但是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纵是最先进的测谎器都测不出来。
可是刘智彬突然之间,又不想说谎了。老子又没干坏事,干吗要说那么多谎?
刘智彬决定实话实说,坐到老刘的床边,“恩,爸,今天放学时候,我们班有个女生被人绑架,我当时着急救人,也没顾得上,就把车丢了,我的手……”
老刘一听说车丢了,顿时暴跳如雷。在这样一个穷困的家庭,一分钱摔八瓣用的父母,丢了自行车要比丢了脸丢了理想重要地多,老刘心疼的下嘴唇哆嗦着。
“说谎!你从进门一直在说谎!你不要把我当个娘们一样糊弄!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车到哪去了!到哪去了!”
“娘们怎么了!”刘智彬妈一听也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