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到底要不要替他拿进来?”此时坐在左边一人终于打破沉默。此人叫候轩峰,发型跟刀狼差不多,长得白白净净,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说话的声音也很斯文。
“听说他是一个跛子,我想他的腿一定很不方便,从人性的角度来讲这种忙一定要帮的。”中间一人接着道,这句当然是废话,试问一个跛子的腿又怎么会方便?
这人叫高庆昊,皮肤呈古铜色,烫着一头卷发,很像80年代的潮人,校牌并不像别人那样挂在胸间,而是夹在衣领上,他认为这样会更潮一些。
“千万不要,按照心理学的角度讲,他随随便便就把东西丢在这里,里面肯定没有什么值钱货,一旦我们动了,回头准被讹一口,他会说自己丢了一斤钻石。”右边那人也开了腔,此人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一双深邃的眼睛,身上有股深沉的气质,什么时候都装出一副很深谋远虑的样子。实际上单凭他这项分析,就知道是这间寝室里最聪明的人。至于装不装B那是另一码事。
他就是这间寝室的室长夏晓辰,一个很中性的名字。
一斤钻石……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一表斯文的候轩峰和卷头发的高庆昊不得不佩服他的想象力,鬓发下冒出一滴豆大的冷汗。
候轩峰又道:“而且他这么随便把东西丢在这里,证明他是个很放浪不羁的人。”
高庆昊道:“有野性有狂性。”
眼神深沉的夏晓辰道:“这种人一般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高庆昊不服气道。
“难说,中途转校,你们说有几种可能性?第一,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来的,也就是泡妞不惜代价,第二,在别的学校跟人打架砍伤人被开除了。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夏晓辰自问自答,疑有卖弄文采之嫌。
另二人不禁鄙视他一眼,这种事情傻子都想得到,一个跛子有资格来泡妞吗?八成就是被原校开除的。但也未必是因为打架,究竟是为什么呢?玄啊……
为了门口的一个行李袋子,竟搞出这么压抑的气氛,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起。
刀狼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他云淡风轻地提起袋子,一瘸一拐地跨了进来。
终于目睹真容,那三人一看到他的脸就有种呕吐的冲动:我的妈呀,怎么会有这么丑的脸?
鸦雀无声!
刀狼从进来开始正眼都没瞧他们一下,抬头打量一眼四个床位:这里五六平方,前门的对面就是后门,有个小阳台能晒衣服,阳台的旁边便是浴室和厕所,而且装修很是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
这个学校本来就只有有钱人才读得起。
在房间的两侧各有一张双层铁架床,共四个铺位,右边最靠近厕所的一个上铺明显没有人睡,但却不是空的,上面堆满了口蛊牙刷洗衣粉沐浴露洗发水乱七八糟啥都有,木板上的灰尘说夸张点至少有三寸厚。
刀狼仍然正眼不瞧人,调头走到另一张离厕所比较远的铁架床边,把行李直接丢到下铺,冷森森道:“把你的东西搬到那边,这个位子我要了。”
这个声音不是一般的冷。
下面那铺位是夏晓辰的,他眼睛傻了,掉一地耳屎,还有几两鸡皮疙瘩。
候轩峰和高庆昊也傻了眼,面面相觑,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妈的,这算什么东西啊,一来就抢铺位还发号施令?虽然跟自己没关系,但你抢的对象好歹是咱兄弟呀操。
若不是看他一个跛子,这三人早就出手教训他了,只是不屑于跟一个残疾人较劲。
见他们无动于衷,刀狼的目光遽然收拢,手腕突然一动,“刷”的一声拉开行李袋的链子,竟取出那把从废厂仓库里捡回来的生锈砍刀,握紧,高高举起一刀刺下,整片刀锋穿过上铺的一块木板,只留下一条刀柄伫立在上面,端的是气吞山河势如破竹。
“我只给你三分钟。”刀狼目露杀机,也不拔刀,冷冷地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迈出门口叼上一支烟,若无其事地抽起来。
被他插上刀子的铺位则是高庆昊的。
高庆昊的眼珠子已经凸了出来,一头卷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亲娘,我的床啊……
凶神恶煞……死神?黑无常?还是勾魂使者?这些像地狱里传出来的气息他身上竟然都有。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床板上那把刀,冷汗直流。谁也看得出来那把刀一点都不锋利,还他娘的锈迹斑斑,这样的刀能穿透三寸厚的木板而且木板还不断,可想而知对方是什么样的神力。要知道木板是铁架悬支着的,这刀刺下去必须要快如闪电且力气如牛才有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岂是震惊两个字能了得?
三分钟的期限他们光是发愣就浪费了将近一分钟,这会才恍然回过神来,合众人之力七手八脚去收拾铺位,那动作之十万火急就像赶着去投胎一样。
刀狼悠哉游哉地抽烟一支烟,时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