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解毒已经两日,按照优孟所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毕竟乃武将出身,深厚的功底还是有的,所以恢复的还是蛮快的。
沈浩钺就为了魏将军中毒这件事像北苑国来的使者们深表歉意,这魏东海也是豁朗之人,并未斤斤计较,沈浩钺做了保证,一定会将投毒之人抓到,问一个水落石出。
冬日冷夜如此的寂寞,空廖,冷落,无人。夜色寂静,月色朦胧,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了生气一般,将自己隐藏在那厚厚的白雪之下,珍惜着那片刻即逝的温暖。
此时已是深夜,将军府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安然的睡去,然而,有一个房间却仍是灯影绰绰,将一个人影映在白色的窗棂纸上,好似剪影一般神秘。
这人坐在窗边,手托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面色凝然,好似在思考者什么事情,那双眼如幽潭一般的深沉。
忽然间火苗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人影也跟着好似飞舞起来一样。
魏东海一身锦丝团花袍,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明亮的光芒,他轻轻的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竹签拨了拨蜡台上蜡烛的灯芯,火苗好似听了什么命令一般,安稳的燃烧着,停止了晃动。
“陛下,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回北苑国吗?现在走,恐怕……”他轻声朝坐在床边的那人说道,话语中充满了恭敬之意。
穆凌勋坐直身子,这次他并没有急于纠正魏东海的称呼,在他的心中,似乎有更加重要一些的事情。
穆凌勋的眼光变得冰冷起来,他站起身来,锦袍轻摆,将双手背在身后,平日里那玩世不恭之色早已经远离到九霄云外了,此刻的他目光坚定,霸气侧露,浑身上下皆有一种王者之气,身前背后百步的威风,教人略微心颤。
“魏将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样做或许有些唐突,但是朕心意已决了,而且前几日的事情教人心有余悸,只恐在这里夜长梦多啊。”这言语是如此的平淡,但是平淡中又有几分丝深思熟虑睿智。
“陛下……说的极是……”魏东海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就在两三天的那次中毒之事,可谓让他在鬼门关转了一遭……
“既已如此,那老臣斗胆问陛下,条件可曾想好?”魏东海一片忠心,自己任何时候也不会忘记此次中原之行的目的。
穆林勋淡然的一翘嘴角,眼中放出似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但是整个面色还是那般的平静,好似世间之事皆在掌控之中一般。
“魏将军,你只管说同意议和,只不过具体条件需回国与皇上商议便可,想那南宫寰也不会多想什么。”
魏东海的神色有些茫然,平日里那荣光焕发的铁铜色的脸庞上此时尽显沧桑,这沧桑,只有在最尊敬的那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来,也只有在甘心臣服的那人面前,他才会放下他所有顾虑,因为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忠心的老臣而已,已不是那个指令千军万马,雄浑激昂的骠骑将军了。
“只有如此?”魏东海轻声问道。
“只有如此。”穆凌勋肯定的说。
凛风哀嚎,窗棂纸沙沙作响,在这温暖的屋中,只两个人,就决定了两个国家的命运。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命运。
雄浑的金殿之上,南凤朝当今天子南宫寰危坐与龙椅之上,见他一身山河金丝龙袍加身,头顶那龙头凤冠,龙口中含一颗金丹。如今的他少了几分平时游戏人间的意思,而多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天子特有的龙威,莫看年纪轻轻,却是那样的老成持重,这一头银发,潇洒之间有时那样的一番九五至尊的霸气。
在金殿的两旁,位列朝臣,文官在东,武官在西。一文一武之间,江山囊括其中。百官面色威严,神情庄重。
今日是北苑国使者入宫觐见的日子,大家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魏东海一行这次前来便是为了两国的议和大事,再次进宫面圣,定于此事有关,此事成与不成,全看他怎么说了。
只见这骠骑魏东海一身金盔金甲,素罗袍罩身,护心镜明亮光滑,双肩的虎头好来的威风,走一步,威风三摇,好一派大将的风范,真好似下界的金甲天神。在他的身边,穆凌勋紧紧跟随,也是一身的正装,面色平静,随意但不失对天子的尊重,他的眼神淡冷,目光轻轻地扫着高高在上的南宫寰。
“如此说来,魏将军已下决定?你我两国的边境战事可以平息,同意议和了?”南宫寰话语之中好似透露着一股期望,但是并不那么明显,平淡的话语当中还是那份威严居多。
魏东海向上抱拳,“回陛下,正是,当初我离开北苑国之时,我朝皇上已经将决定权交给了我,我可以全权代表我们皇上的决定,今日,我特来向陛下觐见,同意两国议和事宜。”
一句话出口,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微微的一片轻声议论,大多数人面露喜色,因为他们知道,同意议和也就意味着两国之间持续多年的边境之战终于要结束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龙椅上的南宫寰面色仍然是那番的平静,但是那一下稍稍挑动的眉角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