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嫣躺在床榻上,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撩起了红色的帷帐,外面的阳光温和地撒在地板上,映出了斑驳的影子。
在她的身边,南宫瑾一身月牙白的绸缎中衣,领口微敞,那张俊逸如仙的脸,此时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酷桀骜,平静而完美。他闭着双眸,浓密的睫毛偶尔一动,他的睡梦并不安稳,那两道如墨一般的黑眉,深深地皱在一起……
南宫瑾,你还在为昨日宫中之事烦忧吗?
冷凝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竟想要将那眉头抚平。
突然,南宫瑾睁开双眼,一抬手,紧紧地将她的手抓住,即便是睡梦中,他的反应竟也这般灵敏!冷凝嫣一笑,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自己竟开始在意这个男人的忧愁欢喜?
“南宫瑾,今日不用上朝么?”她浅笑,淡淡地问。
南宫瑾依旧握着她的手,只是那眼神之中的戒备,已经转化为一种暧昧温情,他说:“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她刚想回答,他却突然一用力,猛地将她拉向自己的身体,然后不由拒绝地吻上她的红唇,辗转缠绵,似要将其吞入腹中。
“唔……南宫瑾,你放开!”她含糊不清却字字有力地说道。
他却丝毫不恼,凑近她的耳畔,暧昧无比地说道:“你叫本王放开?嫣儿,你敢再说一次?”他的眼睛灼热地注视着她的身体,一件抹胸的白色绸衣,此时下摆已经露到了大腿处,肌肤之上,还泛着刚刚欢爱之后的红潮。
他的话,明显是在提醒这个女人,就在刚才,他们还紧拥在一起,双双达到快乐的巅峰,可是转眼,这个女人竟然要他放开?
冷凝嫣自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脸一红,说话也没有了底气,“南宫瑾……我……我困了……”
她抓住被子的一角,便要将自己盖住。
他淡淡一笑,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双臂收拢,将她连人带被拥入怀中。
冷凝嫣的身子一僵,因为他的怀里总是很温暖,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从小到大,她一直很怕冷,好像天气冷了,人的心也会变冷一样。
“嫣儿,你真的很特别!”他在她的身后,声音沙哑,像是一声叹息。
在她面前,他似乎变了很多,从第一次诺平城战场上的铁血无情,到后来王府之中的种种刁难与猜疑,如今的他,放下了王爷的架子,放下了猜忌,放下了防备……
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所适从,在这个女人出现之前,他曾经想,这辈子,他也不会拥有家的温暖与幸福,可是现在,他竟开始奢望。
然而,越是奢望,越是恐慌。
对于她,他究竟又了解多少呢?她肯让他了解多少呢?
他苦涩一笑,然后为她掩好锦被,自己却从床上起身,背对着她,说:“再睡会儿!”
简短几个字,却是曾经少有的细心周全,如今,当他真的做起来,却是那样自然。他更衣洗涑,然后出了门。
冷凝嫣深深呼出一口气,抬眼望着床顶。
南宫瑾,我早就说过,一旦你爱上我,你便输了。现在你输了,我却这般难过。
如果从一开始,她遇到的便是这个男人,那她,应该会动心吧。
冷凝嫣摇了摇头,再想下去,头都要痛了。这时候睡意也已经烟消云散,于是她干脆起身,洗涑之后走出了房间。
守候在房外的幻玉见状,不由得吃了一惊,问:“姑娘怎么起来了?王爷刚刚交代过不要进去打扰姑娘休息呢。”
冷凝嫣一笑,不答反问:“莲渡呢?”
幻玉稍稍变了脸色,迟疑道:“今日姑娘起得晚,因此还没来得及回禀。早上月溪小姐说想吃莲渡亲手做的菊花羹,因此被唤去筱园伺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筱园?
冷凝嫣有些惊讶,以南宫月溪的性格,怎么会亲自传唤莲渡?难道她不怕露出破绽,让人发现她的失忆都是伪装?还有,她在这时候传唤莲渡,又是什么用意?
在这王府,莲渡应该是与她冷凝嫣走得最近的人,所以,冷凝嫣不得不多想几层。
心里终究是不放心,让幻玉退下后,冷凝嫣故作平静地往筱园而去。一路走来,才发现整个王府都是忙碌繁忙,不少人挑着扎着红绸的担子走进来,还有不少人忙着搬花移草,张灯结彩。
正在指挥下人的齐悦看见了冷凝嫣,便走过来行礼,“给冷姑娘请安。”
如今王爷夜夜宿在洗尘阁,整个王府都传遍了,冷凝嫣三个字,无疑已经上升为“靖安王妃”,因此下人们见了冷凝嫣,态度也越发的恭敬有礼。
“齐管家,这府里上下,都在忙什么?”冷凝嫣看似不经意地问。
齐悦一笑,道:“冷姑娘还不知道么?王爷今日出府,不是去上朝,而是专门采办大婚所用的物资,这不,已经买齐了的,就吩咐人先送入府来。”
“他亲自去?”冷凝嫣心里着实一惊,莫说是在靖安王府,就算是寻常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