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徐卫就一定能战胜。但是,不要干涉西军行动,是他极力主张的,现在箭已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因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坚称西军必能收复失地。
赵桓逮住这个把柄,这话是你说的啊,战败了怎么办?你负责?徐绍被逼得没办法,将心一横,我负责西军若是战败,我引咎辞职
九月初八,犹豫不决的王枢终于愿意接见宋使马扩了。他想听听徐卫有什么说法,从而权衡利弊,决定进退。
李世辅进入马扩所居之帐,现对方正在帐中活动筋骨,遂问道:“马参议身处夏营,为何还如此悠闲?”
马扩抹了一把汗,笑道:“你们又不会杀我,怎不悠闲?”
“你就如此肯定?”李世辅问道。
“当然,你此来,可是奉夏帅之命,请我去相见?”马扩也问道。
李世辅一怔,不得不点头承认。马扩见状,即取了衣服穿上,说道:“那烦劳引路。”
李世辅却未动,沉思半晌,转身至帐口,将士卒遣开,而后回来直视着马扩,沉声道:“参议官人当日问我是否汉人。”
“你一口陕北乡音,不问也知。”马扩笑道。在西夏也有汉人,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下李世辅。”李世辅终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听闻此言,马扩不禁色变道:“你就是李世辅?令尊可是李永奇?”
“正是。”李世辅郑重道。
马扩一摇头,扼腕叹惜道:“当时,你父子遣人来报,欲回归大宋,徐宣抚还命环庆帅刘光世接应,哪知……”
听他提起这个,李世辅情绪激动,眼眶泛红:“当年鄜延沦陷,金人授我父子官职,先父聚子弟泣曰‘我宋臣也,世受国恩,乃为彼用邪’然身陷贼营,无可奈何,只得忍辱含垢,无时不在谋划归国。及徐帅总节关辅,西军兵威日隆,我父子便欲举事,怎料事泄致败,我全家老小皆为金人所害,此不共戴天之仇,世辅如何不报”
马扩安慰几句,便问道:“虽然事败,但你却逃出生天,为何不西来投奔,反而去了西夏?”
“当日,我只余二十六骑,无颜面见徐帅,只得一路北逃入党项地。夏主接见了我,问明缘故,我本想向夏主借兵复仇,夏主许诺若我能建功则不惜借兵。在下负着血海深仇,领兵平定有叛乱,夏主大喜,使命王枢、移讹和在下领精兵六万南来,欲取鄜延。”李世辅道出了其中隐情。
马扩惊疑不定,夏军此来,果然是为争利的对方意在鄜延,我方亦然,这矛盾可避免不了
见对方不说话,李世辅恳切道:“前日,官人问我是否汉人,我不答,因为我是党项人。但,自唐以来,我家世袭苏尾九族巡检,累受国恩,如何不报?”
马扩未知真假,随口道:“真忠义之士也”
“世辅此来,虽为复仇,但徐宣抚大军既已兵临延安,我岂有敌对之理?现在,便是我归国之时愿效死于徐帅麾下,光复全陕,报我大仇”李世辅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马扩闻之,也不禁感动
但转念,他就察觉到此事难办,问道:“你受夏主之命而来,便欲忠义归朝,但王枢等人如何肯走?”
李世辅显然早已主张,接口道:“参议此去,可好言相劝,晓以利害。若王枢移讹肯从自然是好。”
马扩心头一跳,挑眉道:“若对方不从……”
李世辅神情变得决绝起来,咬牙道:“若不从,我便当场斩杀此二人引本部兵马随参议赴徐帅军前夏军失其帅,必退无疑”
马扩多次出使外国,可算是见过大场面,经过大风浪之人,但此时也吓得面无人色他倒不是怕李世辅失手,而是怕他成功试想,徐宣抚费了牛劲想要跟西夏改善关系,好不容易现在有点进展,你这把夏国重臣一杀,当阵反水,这得跟西夏结下多大的仇恨?我敢保证,这么一搞,西夏肯定是铁了心靠向女真。若如此,就算我们收复了全陕,恐怕也坐不安稳
因此赶紧制止道:“万万不可今川陕宣抚司极力改善对夏关系,世辅万不可因小失大稍后见了王枢,我自当晓以利害,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李世辅听他这么说,也表示答应,但马扩唯恐对方意气用事,再三嘱咐之后,方才随他一道,往见王枢。
却说王枢知马扩来,便与招抚副使移讹同坐帐中等候,倒也没有摆什么刀斧手和沸油锅,只是武臣移讹全副戎装,捉刀在手,大有一言不和,就要拔刀相向取马扩级之势。
李世辅引马扩至,后者曾经见过王枢,因此快步上前拜道:“大宋秦凤经略安抚司参议官马扩,见过王枢密。多时不见,王公风采依旧。”
王枢不为所动,拉长着脸道:“此会旨在公事,不叙私谊,马参议不必如此。”
碰这么个钉子,马扩也不恼怒,又与移讹见了礼,李世辅自立帐下。
“参议此来,可是为了游说我军退兵?果真如此,则不必空废口舌,大金乃我国宗主,你们徐宣抚起兵来攻,我是奉命来援。”王枢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