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率着四百来人骑了马时快时慢,沿着南诏军劫营时用门板架出的小路,来到姚州城西。
城上守兵看到城下来了一支几百人的唐军骑兵,那稀稀落落的几只火把当中,守兵看清骑兵都系着黑麻巾,正是自己人劫营后归来,赶紧大喊:“来人止住,速报口令!”
城下之人立即大喝:“流水!!”
守兵赶忙对答:“高山!”随后,就准备叫人开门。
一个南诏校尉急忙止住这个守兵,将火把高举双眼细眯,看向城下。
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后,校尉喊着问道:“孟迪罗将军何在?”
李游听见后赶紧大叫:“你快开门,孟将军已经战死殉国,唐军已追过来了,快给老子速速开门,让我们进城!”
南诏校尉迟疑不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犹豫了一阵,就看见城下人群里起了一阵骚乱,城下的将士烦躁不安,纷纷催促着开门,还有骂娘声一句连着一句传来:
“你他娘的,火速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宰了你个王八蛋!”
“你个龟儿子你作死啊!还不开门,唐兵赶过来拉!你他娘的,不但不出来接应还要为难老子,你信不信!老子一箭射死你个王八蛋!!”
紧接着,城下军士纷纷拔刀搭箭乱作一片,神色激动叫骂连天。校尉看见城下将士激愤不已,又看到远处许多火把连作长龙,正是唐军衔尾追来。再也不及多想,火把一挥,火速下令打开城门。
李游领着一众骑兵骂娘熏天,“乱作一团”的涌入城门。雷生更加凶恶,进城后跳下马来,二话不说,抓过一个守兵左右开弓就是一顿巴掌乱扇,然后将他一脚踹倒,狠狠地“呸”了一口。
这个守兵恰好是蛮勇成性的夷族乡兵,不由分说的被揍了一顿,立刻火大,爬起来将头盔一甩,扑过来就和雷生对掐了起来。
登时,西门里头乱作一片,两伙兵士连忙上来助架,都不用刀,拳脚飞扬的打成了群架。
雷生这一伙唐军非常狡猾,扮作怨恨悲愤的模样,先不动兵器,只是叫骂只是挑事,逮着守兵就打,把事情越闹越大,偏偏让守城校尉一时半会看不出破绽。
外有唐军,里有内讧,守门校尉心里着急,举着火把赶下城来,想找到骑兵头领,两方下令平息这处内乱。
李游看到了机会,招来两个神策军校尉,令他们各带一伙人从左右往城墙上去,控制住西面这段城墙。
两个校尉沉声领命,各带了人手趁乱摸去。
而就在此时,打群架的那处,人数越来越多局势也越来越乱,两方人马终于开始刀兵相见。
守兵人少唐兵人多,一顿乱拳下来,守兵吃了大亏。那个被雷生踹倒的守兵更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怒火难遏,一时冲动,“呛”的一声,拔出明晃晃的刀来,看准了雷生的人影,嘶吼怒骂追寻去砍。
雷生跟李游在一起相处久了,也变得奸诈不少。他看到那个守兵操刀来砍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装作慌乱,大声喊:“不得了拉,兄弟们,龟儿子掏出了家伙要杀人了!!”唐兵们一听,这还了得,老子舍生忘死劫营回来,你们还这样对待,纷纷掏出兵器,一边骂娘熏天装作无比冤枉,一边紧紧向其他守兵围了过去,于是,一场群架到得最后,终于顺利演变为一场混乱的厮杀。
城墙上的守兵弯弓搭箭紧盯着城内墙下,他们看到一边是两伙兵士“乒乒乓乓”打做一团,另外一边是一个守兵追着雷生像演戏一般满场子乱跑,正在纠结该不该射他们一箭,就看见两伙唐兵从两面上来,凶神恶煞般过来。
这两伙唐军人人系有黑麻巾,城墙上的守兵知道,他们是劫营回来的“自己人”。一个守兵赶紧把搭着的箭指向地上,慌忙叫道:“兄弟,你莫误会,冤有头债有主,跟你们打架的是另外一队。我们跟下面的不是一伙的,他们都是乡里的夷兵,是蛮子。”
可是,再多的解释也洗刷不净内心的冤屈,一个唐军校尉毫不理会,一把扯过弓箭,抬起一脚就把他踢翻,惨叫着跌落到城墙之下,摔了个惨死。接着,以有备攻无备,一阵子稀里哗啦,不消片刻,西城墙上的守兵全部稀里糊涂的做了枉死鬼。
乱战当中,那个守城校尉打着火把仍在城下乱转,此时此刻他还蒙在鼓里,火急火燎的只想找到骑兵头领。他一边寻一边喊,身旁两伙兵士跑过来跑过去都不理他,只顾着互相厮杀泄愤,急得他真恨不得把自己一刀剁了清净。
慌乱之中,校尉遇见了几个唐兵左右拥着的李游,看清楚像是头领模样,他赶紧上前,焦急的问道:“这位兄弟,你们这伙……你是不是管事的?”
李游精得像猴一样,眼珠子骨碌儿一转,随口就道:“孟将军他们都已经殉国了,军士当中我的官阶最高,却也管不住他们,你赶快叫住你的部下,切莫再动刀枪。”
校尉一听急得不行,连连跺脚,把火把一扔,急忙说道:“两伙人都杀红了眼,我又如何叫得住!你在此守着,我去禀告,这就叫兵过来弹压。”说完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