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清河等人躲过雨后,赶忙在这片热带雨林中找寻出路。
一行人散开,从南往北缓缓而行,半天不见人迹,有的水手沉不住气,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喊话:“喂!油没油人啊?喂!油人吗?”
雨林广袤而沉寂,只有回音飘荡。
武士村田走在最前方,他裸露着上身,把刀拿在右手,挡开身前各种枝叶艰难向前。丛林深处,幽静而邃远,多年的厮杀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忽然,他仿佛看见前方茂密的草叶之中,有个低矮的人影向北边飘去。
“莫西莫西,莫西莫西!喂!你……别跑。”村田喊道,脚上发力,大步追向那个人影。
众人听到村田有所发现,纷纷围来,跟着村田迅速向北。不一会,前方林中,出现一片开阔地,几座简陋的竹草房排成圆形,圆形中央还有一堆熄灭的篝火,篝火处余烟袅袅,上方架住一根粗长的棍子,似乎窜了整只猪羊才进行过烧烤。
村田当先闯入这片竹草房,他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一时口干舌燥,上了矮脚竹楼,进了简陋的草房去找水喝。
房里主人似乎不在,房内东西简单,只有几个瓦罐摆在角落。村田上前,见那黑乎乎的瓦罐好像装满了水,待要拿过去喝,刚凑到嘴前,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腥味,仔细看去,那瓦罐里哪里是水,尽是刚宰杀动物的毛发和鲜血。
村田一阵恶心,急忙扔掉瓦罐,走出小屋,看到随行的一众都来到中央,围向篝火之前,有人还找来干草想重新点燃火烤那猪羊。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里是敌是友还不能辨清,冒然生火引发浓烟只怕不妥。他赶忙上前阻止生火,喝开众人,余光瞟去,依稀觉得,被棍窜在火架上的那只猪羊形状古怪。
村田凑近,弯腰低头定眼看向那段猪羊。只见那一截身子切掉四肢无头无尾,烤黑了的身腔被木棍穿过,身腔的一端形同人体的屁股圆圆鼓鼓。而另外一端腔体的朝下方,仍有两处焦黑的拱圆像小山峰一样凸起。村田弯腰伸手去摸,依稀觉得这两处拱圆像是女人的乳房,心头一震,赫然发现,这段腔体竟是一段女人的残体!
此地一定是吃人的蛮族部落!
村田大骇,跌撞后退,急忙抽刀大喊,警告众人备战,慌乱之中,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只木箭从远处疾射而来,阴毒如蛇迅疾如电,正穿过他的腹部,把他连人带箭,钉在那段残体上!
“哇呜!哇呜!”
怪异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阵阵传来。
立时,竹屋四周人影闪动,草木丛里现出大群赤身露体披发跣足,手持竹矛怪声嚎叫的土人蛮子,把藤原众人围在了空地中间。
仓促之下情势凶险,藤原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掏出兵器结成圆阵背对篝火,战战兢兢,迎向那群慢慢逼近的蛮荒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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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带了一队部下骑着马,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行,这个地界已到了姚州境内,一眼看去郁郁葱葱四处都是山林,山高林密很适合打埋伏。
沿着崎岖难行的“官”路,一行人马来到一处山谷处,路旁两侧是山,山上丛林繁茂地势险要,李游叫部下勒住马,自己来到谷口之前,掏出望远镜细细观察起来。
干侦察兵是李游的本份,可是干工兵就有些受不了,这唐朝的工兵没有半点机械化,全靠人挑马背,干了这么久的苦力,硬是把李游的建筑本领提高不少,当然,这驾马的技术也跟着提高了很多。
李游细细看了一阵,叫众人在此等候,一人骑着一匹瘦弱老马孤身进了谷口。他勒住马儿不让它跑,慢悠悠地晃着,前进不到五十米便扭转马头慢悠悠地回到谷口。接着转身又策马扬鞭,向谷口里奔驰前行,可是,还是在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及时勒住马又回过头来,仍然是慢悠悠地晃到了谷口之前。如此反复三四遍,才停了下来。
此般行为如同神经,一去一回,再去再回,乐此不疲令人费解。
那一众兵士五十来人看到李游如此行为,都在猜想这个营官副尉这般作怪,只怕是发了羊癫疯。
李游下得马来,兴高采烈地拍了拍马脖子,说了声“好马”,命令那些傻看着他的部下全体下马,在这谷口处生火造饭,集体休息。
一名年纪大点的队正,看着那匹毛发稀疏都快掉光的“好马”,有点想晕,红着脸规劝李游说道:“离忧大人,此刻休息只怕不妥,我等奉命前行探路,可……可……还只是到了这里就停下不前,这……只怕是有违军令啊,再说了,此刻造饭,也还是早了些吧。”
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李游偏是不听,不但不听还很光棍,大喇喇地说道:“什么鸟军令,那就是唬孙子的。你们都听我的,休息做饭,对了,慢慢地做,有事我扛着。”言毕不再管那队正,自顾自的拿了根棍窜了肉干,准备生火去烤。
那名队正没有办法,坐在石头上,木木地看着上司搞起了烧烤,觉得他不但有病,还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