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被我这好一通火急火燎的拉着往漱庆宫跑,这个时候天色还早,麻麻的亮色一丝一缕洞穿一层斑驳的娇美云墙,浮虚的冬晨森冷在这个时候被夜里还未及涣散、消泯干净的冷露烘托的愈发呼之欲出的明显,
“妙姝,妙……”小桂子眼下仍旧不明所以,但他沒表现的过分热情却也沒拒绝,就这么一路被我拉着袖子兜头疾走若跑,“小姑奶奶,”几次唤我都不见我停下來,他终于再忍不住,冷不丁拔高语气喝我一声,旋即一抬胳膊就把我给甩开,
我原不想同他解释太多,被他这猝起的一下子作弄的身子打了个踉跄后,忙回身叹了口气又向他走过去,
他赶在我开口之前压着我的步子先向我走近,在这同时启口急急抢了话锋:“你和簇锦在搞什么勾当,昨夜里睡得好好儿的就被簇锦给神神秘秘的叫了去,让我今儿配合你,”于此他兀地机谨的四下看了一圈,见并无他人后安了安心、边把腰一叉,“结果今儿一大早的就被你拽着一通瞎跑腾,哎,还专挑沒人又崎岖的小道走,”
不知怎的这话灌进我耳朵里就觉十分变了味道,但我此刻沒心情跟他继续这么俏舌下去:“簇锦不是都跟你打好招呼了么,”我生怕小桂子这里再有了什么变数,即便对他我还是有信心的,但此刻事情摆在眼前才忽地一下开始后怕,后觉自个是不是做的铺垫还不够、是不是应该再给予他们一些信任的事先把情况都说明白,但事已至此,旁的什么都沒用处了,“你不信我还不信簇锦,她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做就是,快走,”我压下个中情态,扬眉敛眸急急重重的一句,复牵起小桂子的袖摆便继续一路疾行,
“啧,”小桂子被我这股子烽火劲儿作弄的十分无奈,又不好拂逆的只好又跟着我这么一头雾水的疾走起來,“可你们终究得告诉我是要做什么事儿吧,而且妙姝小姐姐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儿,”
“妙姝小姐姐,”我甫地一个回神停步,
猝然的一下子令小桂子一个沒站住身子的直勾勾撞到了我身上來,火石电光间我慌得把身子往旁边一闪,于是很不幸的,他扑了个空,一下子整个人就这么结结实实、向前四仰八叉的摔到了晨曦僵硬且发散着凉气的地上去,
“碰”地一声,听这响声就能辨别出这一跤摔得有多实在了,起先我吃了一大惊,慌得紧走过去抬手去扶小桂子,却见他这个时候已经以手撑着地面自个颤巍巍站了起來,那张脸因为跟地面有了亲密接触的缘故,此刻前额、侧颊、并着耳边几许发丝都沾上了细微的尘泥,
这么副滑稽的模样看得我蓦地就忍不住的想笑,事实上我确实是笑了:“呵,”也不再打算扶他,身子一转、波光轻瞥,“你只比国舅爷霍大人小一岁,都二十有八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喊我‘小姐姐’,”于此又一摇首,花唇那点出的笑靥不觉深浓了些,语气兀沉,“该,这不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了,让你对着我这‘小姐姐’行好大一个匍匐礼,”语尽再忍不住,反正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也不见什么人影儿,干脆放肆了一大把的哈哈大笑起來,
“呸,”才爬起來站好的小桂子一边弹着袖子上、前襟上的泥土尘屑,边臭着张脸凝目狠狠剜了我一眼,“我一大把年纪了,你以为你自个还是一十八岁一朵大红花儿,”他玩心亦是荡漾起來,刻意呵呵做了一个哂笑微微,“呵呵呵呵,都历经两朝的辗转磨洗了,还当自己是后宫里的嫩叶新人,皇上都得叫你声‘姐’,哦不,按辈份儿兴许该是姨……”
“小桂子,”我心里头那根绷着的弦兀地被他拨乱,恼不得柳眉一蹙、扬声之余便凑身上去打他,
什么姐什么姨的,我不就比皇上痴长了一岁,那长乐宫里的萧皇后可跟我是一般的年纪,人家哪点儿跟皇上不匹配了,皇上……对了,
“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哪里有空闲扯这些个有的沒的,”思绪陡回,我抬手又把小桂子胸脯上的泥土渣子往下弹弹,“听我说,”急促之余沒有忘记去稳他的心绪,我抬首,凝起黑白分明的水杏眸往他眉宇间看定,声息在这一刻变得沉淀、连同神情一样的正色非常,“我与簇锦确实已经有过沟通,但这事儿非常要紧也非常突兀,这一时间我沒有办法跟你细细讲清楚,事后你自己也会明白的……但在这之前,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要听我的,好么,”
天风好似天成的造势,在我这一席虽声息轻微、其实字句饱含真情真心的话句渐次落定后,兀一下自远方柳木丛林、只剩深墨色叶片的石榴树与牡丹圃间一阵阵波涛般及近着掠过來,层叠的带起几许水雾、若许沙尘,也把我这话衬托的深沉且染就了苍茫,
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着小桂子的双目,清晰的看着他在这短时间内一双眼波中积蓄、流转出的由错愕、至讶然、至沉淀……终至信任,
“唉,”良久良久,他侧首结束了与我的这场对视,把头偏向一边径自叹了口气,“妙姝啊,都这么多年了,”他重转目向我落定了神光,“我当然会相信你、也会帮助你,”声息深沉,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