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加他本身也好为人师,就自愿地留在了季家成为了供奉一般的存在。
平时也就负责教授季家的孩童们修习最基础的武诀和炼骨境基础的功法。一旦他觉得哪个少年修习的还算可以,无需他继续传授,便遣散回家自行由其长辈们教导。
是以,这青石广场上的少年们像是新鲜的血液一般被送来又被送走,几个往复间,已经是三个年头过去了,但这个白发的少年仍在他的教导之下,没有摆脱每日早起训练的命运。
他依稀记得三年前的一天清晨,那个女人将这个白发少年带到他的面前,那时的少年还是畏缩地站在女人的身后,有些迟钝的样子。
但是当站在广场上的时候,初见那么多与他同龄的少年在进行晨练,从少年的眼中他清楚地看到了强烈的渴望和希冀。
和小时候的自己是那般相似,时至今日,他仍然能从少年的眼中看到这些东西,这也是李春虽是嫌弃少年资质差劲,但始终没有放弃他的根本原因。
此时的他眯着眼儿,挑着八字儿眉毛,双臂抱胸看着校武场上剩下的唯一的一个身影,即使这个身影操练的武诀再变形,也丝毫看不出这个身为“教书先生”的喜乐。
“今天就到这吧,万事莫强求,身体要紧。”
抱着肩膀的李春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开口制止。
可是少年人竟然不为所动,依然坚持着一招一式地修习着李春教导的基础武诀,据说这套武诀流传中州已久,具体已经无法追溯到底为何人所创。
其功效世人皆知,那便是压榨武者肉体的潜力,不停地磨练其肉身筋骨,以达到下一境界承受天地元力的程度,由此可见修炼者将要承受的辛苦可不是光凭着意淫就能想得到的,那种撕裂和压榨的痛苦是每一个人类武者在修武的最初阶段必须承受的。
白发的少年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因为酷热和痛苦已经微微扭曲,被发额间流下的汗水浸洗得病态般赤红,漆黑的瞳孔中却冷静异常,感受不到痛苦的样子。
“族中年比将近,要是还是这副样子,今年又要被人笑话,与其被人笑话,还不如直接练废了自己不要参加。”
短短的一句话像是从喉咙中蹦出的一般,略微嘶哑,其中情理倒是听得李春抱着的肩膀一颤。
“咦!”嘴角不可察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小家伙倒是开始威胁我来了,有那么强势的后盾还需要我作甚。”
心中暗自回味自己平日间是否过于平易近人,怎么这少年就赖在自己身上了,真是倒霉!
想归想,也不见李春有什么动作,竟然在眨眼之间就到了少年面前,一手挡住少年将捣出的手臂,任凭少年如何也收不回去。
少年自知强求不得,手脚上也不作为,任由李春挟制住自己,眼中波澜不起地盯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你要真在我手下练出个好歹,可教我怎么向你姑姑交代?”
李春也算是老江湖了,眼睫毛都是空的,早看出少年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李春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呵斥道。
“先生这是要帮我了?”
少年也不作答,眼中笑意渐浓。
“我只是不明,族中前两次的年比你同样参加了,同样因为本事不济在人手上落败,被同龄人嘲笑,为何那两次没有提前来寻我要应付之法?而今是为何?”
中年男子将少年的手臂驳回,也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只是有所不解的问道。
少年也没有继续晨练的打算,强忍住忽然停下动作的浑身痛楚,一边颤抖着手放下钗在发髻上的乌黑发簪,将额间的汗迹随意用袖子一抹,一边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前两次年比我只是想知道自己与别人差多少,两年间我如何努力也追赶不上,那这次年比我为何还要再丢人现眼,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说完,少年也不想去看李春的表情,只是微微躬身一礼便走离了校武场,头也没回,只是微哑的声音隐隐飘来。
“明日见。”
“这孩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吧,不然不会求人的。”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意,脑中不自然地回想起这个在他眼皮底下修习三年武道的少年的种种,想到这个少年前两次年比时被同龄的族人嘲笑讥讽时只是自顾自地皱着眉头的情景,从小也是苦难中爬过来的李春心头不禁苦涩。
这一年,这个少年十三岁,他叫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