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些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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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第二天就是元宵节。北京已经刮起了春天的风。
临行前，我去了我的母校X大，把妈妈带给李教授的羊肉放到了学校保卫处让转交给教授，便和金子明坐上回西城的火车，离开了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北京。
大学毕业后的这趟北京之行，快得犹如一梦。
但是此行效率还是非常高的。
我们回到西城正是中午，匆忙回家吃饭给家人道了平安，我下午便立刻去到单位报到，向局里汇报北京之行的情况。
我和金子明刚进张副局长办公室，张副局长便告诉我们喜讯：我们上报的案件已经接到部里传真，被暂定为省督案件，套用官方文件语言：公安 部和省厅对此案都是高度重视，必要时候将派刑侦专家亲临西城市勘验案件现场和凶案物证。
情况汇报完毕后，张副局长说：“你们两个人车马劳顿，今天就早点回家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
我和金子明答应一声准备走出张副局长的办公室，却被张副局长叫住了：“对了，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去北京的这几天，专案组其他同志在李钟鸣队长的带领下，对四起案件的受害人情况以及现场周边的情况再次进行了详细的摸排，遗憾的是，1988年案发时的平房已经经过城市改造后不复存在了，只能走访一些当时的邻居和亲属，还原当时情景，1994年的案件……”
张副局长突然停住，用眼角扫了我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着，吸了一口。
金子明转脸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神情镇定，一言不发，听张副局长继续说。
“是这样，李队长还是采纳了一点儿艾文的提议，对最近两起案件案发时有可能在现场的可疑人员，以及整个西城市有前科的可疑人员进行了摸底排查，目前锁定了八个人，已经进行监控。李队长他们这两天正在进行讯问工作，如果你们有想法，明天可以和李队长他们一起共同对这八名可疑人员进行讯问。”
金子明看着我，对副张局长说：“艾文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察，我和她配合很轻松，我想，她能参与讯问是非常有必要的。”
张副局长看着我们两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X大的高材生，当然优秀。不过以后你还要多帮助她，像艾文这样的年轻人，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没有，还需要老同志的帮带。”
我拼命点头，金子明也点头，神情依然严肃，但是眼神已经很温和，如同我的长辈。
我想起一件事，小心地问张副局长：“张局长，那么，作为‘98.1.19’案件的报案人，沈小川能不能指认一下这几名嫌疑人呢？”
张副局长想了想：“我看算了吧，第一，他并没有直接目击到凶手，他说的那个陌生人只是他的一个猜测。第二，我们专案组的几名同志把他也是放到嫌疑人之列的，让他指认嫌犯，明显不合适。”
我心里暗叹一声：“我说这话太冒失了。”
走出张局长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碰到郑浩，我想，他应该是在这里等我。
“去北京辛苦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关切地问。
“不辛苦！”我回答他：“还想呆几天见见同学呢，可是没时间，就这样回来了，真遗憾。”
“北京有啥好。”郑浩在我身后嘀咕一句。
“北京当然比西城好千百倍了。”我反驳他：“那里是首都。”
他的脸色突然有些黯然，一言不发地帮我擦拭落了灰的桌子。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哦，今天门房有你一封信，我拿过来给你。”
我诧异地接过来，竟然是X大寄来的。我撕开，小小出了一个意外，是李洋帆教授的信。
艾文：
很高兴能再次在北京见到你，你这个漂亮又固执的小丫头！我很少给学生写信，但是忍不住给你写这封信。
你带给我的礼物我和你师母都很喜欢，我最喜欢的美味，谢谢你。我写给你这封信，是想要告诉你，作为一个刑警，你具备了许多天生的素质和扎实的理论功底，但是，社会是由人组成的，人性的复杂是无法靠书本知识去获知的。你现在所缺乏的，是对社会的了解。而这个，没有捷径，必须由你以后的人生来完成，任何人也帮不了你。不过，你是个美丽的丫头，应该在美好的年纪，去试着了解爱情、性，由此体会这个世间非常美好，当然也可能是非常罪恶的感情，这是上帝给人类的奖励，也是惩罚。——试着去体验它，艾文。
你的老师：李洋帆
1998年2月10日
这么简短的信，但是我隐约明白了教授对我要说的话。
我抬头，看见郑浩正用好奇和探询的目光看着，不禁脸有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