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韵香笔阁出来,王东在临近的几家铺子里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好货色,便准备去场地,希望裘师傅能将毛笔修好,这样也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忽而,巷子里传来一道悠远的声音:“收废品的卖,破家具破彩电的卖,破沙发破棉花的卖……”
“咚咚……”
“旧手机,旧冰箱的卖……”
马三?王东心头一喜,没想到今儿又遇到他了,有好一阵子没见,不知道最近有没淘到啥好玩意,想起上回自己从马三那收过来的鼻烟壶,心头便一阵火热,疾步顺着声音追去。
“马三爷,今儿又出来‘扫秋风’阿?”王东老远的喊道。
敲着瓷盆喊着号子的马三扭过头来,看到是王东,笑眯眯道:“东子,原来是你小子。怎么?今儿也出来碰碰运气?”
“哪里,就是随便逛逛,不像你马三爷,全职捡漏。”王东道。
“少来,我是全职收破烂,兼职捡漏。倒是你王东,不厚道,捡了个御赐笔筒的漏,也不请哥们喝一杯,贼小气了。”马三酸涩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东子,上次的鼻烟壶怎么样?没折在手上吧?”
“多亏你马三爷帮忙长眼,是个真货,小赚了一笔。”王东笑呵呵道。
“还是你小子命硬,早知道那玩意是真的,我就自个去益阳茶社悄悄,白便宜你小子了。”马三十分懊悔,但也只能说说,圈子里的规矩钱货两讫,概不相欠,即便是知道自己吃亏了,也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哪的话,是你马三也施舍,今儿我小王便在醉仙楼摆一桌,好好感谢下。”王东乐呵呵道,虽说钱货两讫,概不相欠,但其中人情世故少不了,自己赚了,请顿饭还是应该的。
“哈哈,东子,你有这心就成,醉仙楼不醉仙楼的还是算了,那不是我们去的地方,街头的大排档就行,给我整两碟花生米一瓶二锅头就行。”马三豪爽道。
“没问题。”王东乐意与马三打交道,除了对方的眼力与学识,便是一身东北汉子的豪爽,够意思。
“对了,东子你眼毒,帮我瞧瞧。”马三像是想起什么,从三轮车的角落里翻出个纸盒子来。
“怎么?你马三爷今儿又捡到好东西了。”王东有些羡慕道,自己来南泽街也有好多次了,还真没遇到个像样的好东西,他马三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淘到一件。
“不是什么老物件,可能是近代民国的,你帮我瞧瞧是不是新货。”马三打开纸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巴掌大的东西递给王东。
“就是这个?”王东接过马三递过来的东西,吃惊的问道。
“恩,就是这个,用两个糖人换的。”马三乐呵呵道。
“你马三爷还真好意思,连小孩子的东西也不放过。”王东打趣道。
马三脸面多少有些挂不住,这东西得来确实有些不耻,只能一个劲的憨笑,道:“先别管它是怎么来的,瞧瞧款色正不正?”
王东也不取消马三,仔细的看着手中的东西,是一排细竹子,长短不一,依次排开,一端对齐,用麻绳固定住,是隋唐的宫廷乐器‘排箫’,后来渐渐的流入民间,马三说着玩意极可能是民国的,王东乍一眼望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稍许,王东乐呵呵道:“马三爷,你运气真的不错,说不定还真是民国的。”
“怎么?东子你也看不准?”马三见王东打呵呵,追问道:“东西,是真的就是真的,是赝的就是赝的,但说无妨。”
“好,既然马三爷你这样说了,那我王东就点评两点。”王东切不过面子,指着排箫两端的切口道:“马三爷,你看这两头,纹理一致,切口也一致,不像独到的手工制作,反而有大规模生产的味道,再看末端用来固定排箫的麻绳,也不太像收编的。”
“你是说这排箫是个新货?”马三试探的揣测道。
“不,只是揣测是个新货,或许这就是民国时代机器生产的物件。”王东道。
“那时候工业有这么发达吗?而且这要是民国时代机器生产的,还能值钱吗?”马三变得有些糊涂,在他印象中,手工做的东西才有极高的价值。
“说不准,得找个正儿八经的行家瞧瞧。”王东无奈,其实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断定这东西不值钱,但他还是没把话说明说透,只是稍点了两点。
“哦,那先搁着,等有机会拿给行家瞧瞧。”马三有些扫兴,不像刚才那般兴致勃勃。
“走吧,差不多中午了,到对面街的排挡对付下。”王东邀请。
“好嘞,两碟花生,一口小酒就成。”马三爽快道。
“咦,马三爷,这是什么东西?”在马三调转三轮车时,王东瞧见车里面有黑溜溜的扒灰筢子。
“哦,这是一小媳妇卖给我的,听说家里搞装修,把烧火的火塘给拆了,这扒灰的筢子也就没了用,随后当破烂卖给我了我。”马三解释道,看王东一脸专注样,好奇的问道:“怎么,不会是什么老物件吧?”说这话,连马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