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哐哐的砸铁门,震响声传得老远,震颤的树影都在晃抖,命令号子里的犯人:“都他妈给我砸门,都给我弄出动静,越响越好!……”
犯人们听令,砸门踹墙、敲脸盆……能用上的家伙都用上了。
一个号子传一个,整个监狱轰乱起来,震响声彻裂夜空,震得四壁都在摇晃,狱警惊慌,拎着电棍持着枪跑过来,咋的,要造反?
正好张志刚值班,探进铁窗大声呵斥:“干什么,吃饱撑的……安静……都给我安静。”姜宇逮着张志刚赶紧说:“张警官,转告监狱长赶紧把华翔放了,如果不放人我们就敲一夜。”
张志刚叹气:“又是你姜宇整的事,你就不能消停点儿,敢在给你也挂了驷马,我看你还叫唤。”
姜宇心急:“赶紧放人,会弄出人命的,华翔不能死,你明白吗?”
张志刚心里明镜,华翔的确不能死!点头答应,转身打电话联系监狱长,说明严重性。
监狱长也怕死人,又听闻各个号子敲着响的轰乱,怕压不住再整出个事,到时候又得丢大脸担责任,得了,不耐烦的一句:“放人。”
不大会儿的功夫,姜宇接到放人的消息,通知六监区去几个人把华翔抬回来。
姜宇和几个犯人飞奔到操场卸下华翔,华翔四肢肿胀得像电线杆子,不能打弯,捆绑四肢的皮带紧紧勒进皮肉里,月光下,四肢的腕口处血呼啦黏糊一片,瘆得人不敢看,光裸的上身冰凉,脸色惨白,闭合着眼,紧咬着牙口,跟死了一样没有一丝声息。
姜宇心一紧,突跳到嗓子眼儿。
贵头拧着眉毛嘀咕:“咋把人整成这样了!太他妈狠了!”
小福子心里脆弱,看不得这个,苦着脸,跟自己受刑似的哀叫:“咋熬过这一整天连带一大晚上,还有活气儿吗?”
钻地鼠带着哭腔:“翔哥……翔哥……咋样了?还活着吗,咱哥们儿来救你了。”
姜宇扶起华翔的头,华翔耷拉着脑袋垂在姜宇的手臂里,感觉有人摸他的脖颈动脉,身体一抽搐,喘出一口气。
都松了一口气,这人还活着,七手八脚的上手要抬华翔回去,姜宇一声:“都别动!”
几个人停下手不敢动。
姜宇抱起华翔的上身,月光下看着那张惨白的脸,没声色,没表情,青紫的嘴唇抖动一下,眼睛虚眯的张开一条缝,看着姜宇,嘴角微微一弯,对着姜宇淡然一笑,姜宇的心猛颤一下,痛楚,对华翔说一句:“我背你!”
姜宇蹲着身,跨过华翔僵硬的胳膊大腿,一使劲儿把华翔背起来,一直背回到号子里。
躺在炕上的华翔四肢还像“挂驷马”的姿势展开着,肿的僵硬青紫,虚弱的喘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姜宇用湿毛巾给华翔敷四肢,命令犯人轮流照样子这么做,折腾的一夜都没闲着。
第二天犯人都上工,姜宇请假,从厨房要了稀粥一勺勺的喂华翔,华翔有了神志,虚眼睁着一乐,轻声嘟囔:“我迷迷糊糊的,跟做梦似的,以为我妈在喂我呢!”
姜宇听着难受,华翔很小时就没了妈,他也没了妈,那滋味他懂,人在最临难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起温暖的记忆,轻声问:“能说话了?”
“你怕我死啊?”
“那是,你死了,这号子里还有谁配得上和我说话。”
华翔眉头一蹙,嘴角一颤,目光软成一团:“还他妈挺细腻,你原来是不是老这么伺候别人?”
姜宇乐:“我没伺候过人,这还真是第一次,你是为我受的这罪,我咋能不管。”
华翔轻笑:“谁为你受罪了,本来就是我惹的事。”
姜宇皱眉:“你说谁让你揽这事,我能顶的事你干嘛跟我抢!”
华翔说:“你也想挂驷马呀!那罪我一个人受了就够了。”
姜宇心里不是滋味,拧着眉毛埋怨:“我用得着你替我受着,我姜宇啥在乎过!”
“你不在乎我可在乎,咱俩摽着膀子是一块儿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是,你救过我的命,腿都烫的稀烂,轮到我怎么就不能为你出这个头!我不能再看着你受罪。”
这华翔重情重义,姜宇钦服这秉性,你华翔这秉性咋能干得了无情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华翔哼声要求:“来根烟。”
姜宇点燃一支烟塞华翔嘴里:“操,这德性了还不忘了吸一口。”
华翔手不能动,一动四肢连带内脏都疼,吸几口姜宇拿过烟弹弹烟灰又塞到他嘴里,华翔虚眼吸着,吐着烟雾:“这要是大麻,吸一口浑身就软了,哪也不疼了。”
姜宇问:“你吸过?”
“吸过,就几次,再没敢碰,不过这会儿还真想吸一口。”
姜宇问:“疼得厉害吗?”
“疼得麻木,什么疼我都经历过,这点儿疼算什么!”
华翔记起吸大麻的经历,桑瑞死后,华翔杀了黑他的对手,揽了对方一批大买卖,可心里还是蹩不过劲儿,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