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圆圆姐,我们车里关了一天了,你不也没想出第二个办法吗?”此时的我心沉大海,不过好在平时就对个人生死之事看得比较豁达,想想时间也不早了,该动身上路了,要死也别死在这鬼地方。
“出去会是什么样呢?”罗圆圆掩饰着脸上的尴尬,低声转移话题道。
“站不稳是肯定的,”哪经历过这些的我,只有凭想象力了。咳嗽了俩声后好言相劝道:“车顶上不是有拦杆吗?出去之后尽可能的紧抓拦杆,腰间的绳索别放长了。”
这么大沙尘暴的风,我曾在东北老家经历过一次,那是一次上初中放寒假回家的路上。一出校门一路上西北风刮得嗷嗷直叫,卷得地面树梢的雪沫飘飘洒洒地漫天乱舞,加上天空即使在白天也是灰蒙蒙的,使人分不出是不是始终都在降雪,我用狗皮帽子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可风还是把脑袋抽得渐渐麻木。其实这种天气根本不算什么,我们那山里边到了深冬腊月,林子里的积雪会有齐腰深,人在雪地中趟着积雪走很吃力气,走不了多远就会出一身的热汗,但却绝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步喘息,被透骨的寒风一溜,全身的汗水都会立刻变成一层层冰霜,而且没在深山里过过冬的人根本不会想象得到,最恐怖的要数山里人谈之色变的“白毛风”,所谓“白毛风”,也就是风里加着雪,银白色的旋风,比冰刀子还厉害,吹到人身上没有能受得住的,所以山里的住户都要提前储备食物,到了天寒地冻之时,就开始在家里的热炕头上猫冬。
“要是黄沙盖位车顶,拦杆不起作用时,又该怎么办?”罗圆圆木楞楞地摇了摇头,眼睛却直直得望着前方已经被黄沙埯埋车窗。
罗圆圆发出的声音,在黑暗车内,慢慢地散了开去,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一段时间,大抵不会超过十秒钟,然而,那肯定是世界上最长的十秒钟,我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像是一根一根全竖了起来:“那只能将命系在绳索上了,但身体还得紧帖地面。其它的全凭运气了。”
“还有其它的吗?”罗圆圆的身子,几乎软瘫下来,但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她反倒又挣扎着冒出了一句话来。
“我的圆圆姐,我刚才说了我这也是第一次。那胡八一他们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我竖着耳朵听着车顶的沙打声,听得好一会儿。却是不见半点动静。然而越是没动静。我就知道越有问题。不然的话,沙吹打车顶的声不可能听不见,急道:“糟糕,声音听不到了。不能在犹豫,否则就出不去了。”
“进宝,那就快出去吧,”罗圆圆呆呆的望着我,呆滞的眼神中毫无一丝生气。
我苦笑了一下,拿起罗圆圆抚摸着我脸的手,亲吻了一下道:“圆圆姐,我先出去了。不用怕!”
“嗯……”
包着严严实实的我,先是心翼翼从车顶天窗中爬出,不敢将身上的绳索放出太长。毕竟这是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的沙尘暴。风大,甭提多吓人了。脚还没有站稳,也无法站稳,如同一颗草一般随风飘摆着。来吹倒几次之后,才稳住身体。
几米外的另一个地方,朦朦胧胧中,隐隐约约地能够看见杨大京他们三人在那边摇动的随身手电光,或许这是他们为我们发出的信号。虽然两车之间距离不出五米,想用语言交代,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用身上手电筒相互晃晃,也算是一种信号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