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类的东西,重又回到座位上坐下,将那叠东西放在林笑棠面前。
“我和寓公认识有四十年了,他走之前,将你的事告诉我,还嘱咐我,要将他在上海的一切全部都转交给你,你面前的这些就是。里边是寓公在上海所有的产业、人手和资源。在寓公走之后,我就着手开始这些东西的转移,现在总算等到你的到来了。”
常伯的声音尖利而悠远,“寓公在上海经营将近三十年,他在上海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其中的细节,你以后慢慢了解,这些资料中都有说明,是我早已经标注好的,一定能够帮到你。”
林笑棠用手轻轻摩梭着面前的资料,心潮起伏,寓公的音容笑貌和临别时的一言一语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常伯似乎没有察觉到林笑棠情绪上的变化,他开始为林笑棠详细的讲解起寓公的这些资产、人际关系和情报网络。
不知不觉,三个多钟头过去,看着林笑棠将这些东西大概熟悉了以后,常伯才如释重负的将身子靠到椅子背上,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
“寓公一早吩咐,要在上海为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这一切我都已经办好。不久前,你的几位朋友来到咖啡馆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久之后,你就会回到上海,所以,我就将全部产业转到了你的名下,我走之后,你就可以开始接收,这也很简单,你打电话给我交代给你的那个律师就可以,剩下来的,无非是签几个字就行了。”
“常伯,您要走?”林笑棠一愣。
常伯哈哈一笑,“小七,寓公喜欢这么称呼你,我也就这样叫你了。寓公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做完了,至于那些寓公留给的人手和关系,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寓公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你能够很好的利用那些人和关系,在上海滩立足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万一你失败了,那些产业也足够你享受到最好的生活了,如何选择,只能靠你自己了。”
常伯长出了一口气,“而我,对于上海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客,我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林笑棠心中激荡起伏,想说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常伯看着他,眼神清澈无比,“小七,你或许也能够听得出来,我的嗓音和普通人有些区别。没错,我是个阉人,从小入宫,在宫里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年。后来,冯玉祥将溥仪皇帝赶出了皇宫,我这个阉人也就彻底无家可归了。是寓公收留了我,给我饭吃,给我衣穿,还把我当作最可信任的兄弟。四十年了,我跟着寓公一路打拼,才在上海有了立足之地。那天,他走的时候,我本想随他一起上路,但他把我说服了,他让我留下来等你,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让我帮助你在上海稳定下来。可是,我是真的老了,他的离开已经让我的心彻底死了,再说,我这样一个废人,年老力衰,还能做什么。有生之年,我只想陪着寓公,在上海的乡下为他守墓,等到我走以后,就在他旁边为自己找一个埋骨之所,这就足够了。”
“但??????”。
常伯一伸手,示意林笑棠听自己把话说完。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有机会的话,不妨来看看我们,等到我走的那一天,就拜托你将我埋在寓公的墓旁,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好吗?”
林笑棠的眼泪扑簌而下,他哽咽着点点头。
常伯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皮箱,右手则拿起了拐杖,“先前来上海你的朋友们,我将他们安排在了闸北,帮他们开了一个小店,看的出,他们中的姓莫的那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咱们的事不适合他们,还是让他们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生活吧。至于你那两个朋友,他们留下信说要去打探你的消息,估计这两天就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好了”,常伯笑着将两手一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我回去收拾些东西,明天一早我就回乡下,我的那个老伙计一定孤单的很,小七,明天如果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他一定很想见到你。”
林笑棠含着眼泪点点头。
常伯拄着拐杖,拎着自己的皮箱,走到了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桌子上有份资料,你记得仔细看一下。是一个叫高明孝的人,此人的背景很复杂,这两天潜入了上海,似乎是想出国,我建议你留意一下,他身上或许有你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