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梦里惊醒,麦萌就一直沒有睡着,看着天阳一点点沒了光辉,看着周围的一切沒有沒有任何变化,就是盯着点滴的药水,一滴一滴下落,都能看一个多小时,
如果说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脑袋里面几乎一片空白,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里面只有一个画面闪现,变换,
她总是看到那个李开放身边的女人,她是那么娇笑如花,那么享受他的宠爱,那么自然而然,像是千百年來就一直是这样的,麦萌看不清她的脸,可一下又好像看清楚了,一下又觉得像是沈丽了,就那么朦朦胧胧的变换着,
麦萌一下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就这么算了吧,谁对谁错又能够怎样,不如放彼此一个自由,如果说他真的问心无愧,真的还在乎她的情况,他为什么却沒有來看过她,胖子和Johnson都來了,他却沒來,
忽的一下子,又想到那天他带她到面店,他固执地单膝下跪问她,要不要嫁给他,他的眼神那么明亮,那么诚恳,微微漾着的笑意,一切都化为一把利剑,在这一刻狠狠扎上她的心窝,
沒有出血,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她不想承认自己输了,甚至不想承认李开放对她的欺骗,可是事实摆在那里,又能怎么办呢,
或许是年轻,她康复的还算快,胳膊上的石膏拆下去那天,她很高兴,终于能够自己吃饭,自己洗脸,自己用手机了,自从上次离开,她把手机还给李开放之后,就再沒见过那个手机,呵呵,心底暗笑,他会不会又送给了其他人呢,应该不会,他那么有钱,再买个新的就是了,
胖子按照她要求的,给她带來了黑色的记号笔,嘴上还嘟囔,“怎么那么麻烦,哥哥我哪个女人敢麻烦我了,都是自己买好东西,颠颠给哥送过來······”
“你看,这个是你,”麦萌根本沒有听她在说什么,在自己的腿上的白色石膏上画了一个圆圆的脸,然后又在另一条腿的石膏上画了一个稍微瘦一点的脸,还特意在脸旁边画上了长头发,“这个是我,”
她笑的很开心,呲着牙,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來,给她脸侧的绒毛镀上一层金色,竟然是这段时间以來少有的生动,
有时候胖子会把食物送过來,有时候会是Johnson过來,玛丽过來的极少,说现在可是金秋时节,身为导游的我,可就趁这时候挣钱了,可是东西还是不停的快递过來,有吃的,有手机链,有工艺品,
麦萌每天都要问一次來查房的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刚开始医生还说不能,需要留院检查,后來就只说,不能,到了再后來,大概是被麦萌弄得烦了,到底说,行,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麦萌东西不多,除了吃的,就只有玛丽快递过來的那些东西,和胖子说好了第二天他來接她出院,两人先在病房把吃的都吃了,然后去面店,胖子问她,然后呢,麦萌笑笑,说再看吧,李开放那,她不想去,Johnson那,他自己还要住,如果不行,那就住在面店,或者找个旅店好了,听胖子说,现在面店的生意还不错,那她也算个小富婆了,
这天晚上,麦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回到了她刚來医院的那天,胖子去帮她取结果,她站在走廊的中间,看着李开放珍惜的把那个女人搂在怀里,他们迎面向她走來,她伸出手问他怎么也在这里,他沒有理她,只是无视她而过,像是和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
她追着他过去,抓着他的胳膊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冷冷甩开她的胳膊,连看都沒看过她,眉眼里却是满满的溺爱,看着旁边的女人,问她感觉怎么样,问她是否还好,
他们与她擦肩而过,不停有那么稍微的停留,只剩麦萌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像是个小丑,沒人在乎,空留嘲笑,
悠悠醒來,枕边果然湿濡一片,心里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多愁善感啊,只是,干嘛要这样呢,自己倒像是个受气小媳妇了,媳妇,那是结了婚,领了证的人才有的称呼,自己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深深吸了口气,也沒有擦脸上的眼泪,就在那躺着等胖子过來,可眼泪却怎么样也止不住,甚至脑子里都沒有在想什么,了,就像是拧开了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流出來,
这天胖子沒有來,那袋剩下的吃的自然也沒有吃,它们都被扫到了地上,沦为垃圾,
太阳正升起來,甚至屋子里还沒有大亮,麦萌就听到走廊里皮鞋的声音,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抽动嘴角让自己勉强能够有那么一个微笑,背对着门口,努力的想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开门,走过來,那并不是胖子的脚步,胖子喜欢托着皮鞋在地上走,会有摩擦的声音,而这个人走到利索,不会拖泥带水,难道是來绑架的,谋财害命,
麦萌一个机灵,还沒等回头,就被从后面抱住,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有着熟悉的植物清香,那个怀抱那样的熟悉和暖和,几乎让她深陷其中,可是不能,
麦萌生硬的把他推开,冷冷的看着他,“胖子呢,说好他來接我出院,”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