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冷了这样久,终于是在这一片朱色彤云的喜宴里,对我有了几分温存,
我鼻子有些酸,勉强嗯了一声当作回应,偏过头去咳了一声掩饰道,“阿留人呢,怎么还沒说完话,”
他眉峰一动,也是移开眼去寻阿留,我与他一齐看向门外之时,淮宁臣满面笑意地双臂抱着阿留从侧门走了进來,红玉正跟在后面似乎在回淮宁臣问她的话,
我稍稍起身朝红玉招了手,红玉啊着笑了对淮宁臣指向我道,“淮大人您看,我家郡主就在那头呢,您正巧可以与郡主郡马坐一席,正好儿也能和小少爷再说说话,”
他们离得有些远,红玉的话也是轻轻低低地恰好能传进我耳中,却不知淮宁臣低低说了句什么,阿留一把便抱紧了他的脖子,似乎不愿來我这边了,
红玉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淮宁臣作势要将阿留给红玉送來,却是阿留用力一挣,一手便打上了红玉的面颊,所幸是红玉往后急退了一步,才免了阿留无意给的一巴掌,
我霍地站起身來,准备去阿留那边听他到底想做什么,陆景候却垂眉端了一盏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悠悠道,“急什么,你先坐着,看阿留的用意便是,”
我低头有些恼火地朝他看道,“阿留被你教得果然好,居然开始动手打起人來,小小年纪便乱发脾气,若是长此以往,还如何做个有德行之人,”
陆景候慢条斯理地拿起茶盏盖子,将茶面上的碎叶往边上掀了掀,挑眉道,“你连这个也要怪作是我沒有教好他,”
我无意再与他多说,只想快些去把阿留抱过來,
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不过是怕,不过是怕阿留见到淮宁臣会弃我而选他,我怕他不要我了,我往后便沒指望了,
陆景候伸手将我不疾不徐缓缓一拉,表面上未用力气,我整个人却像被钉子钉住脚一般再挪不开腿,我朝他怒目看去,他摇了头道,“说了不用急,你且等着,”
我被他轻轻用力按下了坐在椅上,淮宁臣也是面上有些忧色地朝我微微侧首看了來,陆景候直起身看过去,张了嘴声音不大不小却是沉稳有力道,“阿留,”
如鹤唳清亮不已的嗓音响起,阿留果然身子顿住,乖巧地回头看了來,陆景候双眉一凝淡淡道,“为父与你说过,出门在外,要放尊重些,回來,”
淮宁臣面色有些僵,却是任由与方才判若两人的阿留垂首乖乖跳下地慢腾腾走了过來,红玉显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了阿留后头也是步步挨着走了过來,
我原以为淮宁臣也会跟在后边,來与我们同桌而食,他却在原地定定看过來半晌,缓缓转身又走向了对面一桌,正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我隔了重重的人影看去,竟是寻不见他了,
阿留走到陆景候跟前,甜甜笑道,“爹,您抱我罢,”
陆景候沒做声,手却已是伸向了他,我将陆景候的双手一挡,朝了阿留冷下脸來,“平日里也不见你这样骄纵,你与我认错,以后还动不动手打人了,”
阿留愣愣地瞪大了他那双黑眸子朝我眨巴了几下,陆景候在旁轻描淡写道,“他本是无意,况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打人不打人,”
红玉也在帮腔道,“是了姑姑,方才小少爷也不是有心,他也是有些急才……”
“那便说说,为何会急,”我将阿留的脸扶正了看向我,“你与我好好说话,你方才为何不肯过來,”
阿留撅起嘴不大情愿说,只道,“娘亲,我小舅舅可不对我这样凶,”
小小年纪,倒挺会比较人,
我沉下脸肃然道,“你不听话,我自然对你凶,你若是以后再胡闹打人,我管你觉得我凶不凶,立时便将你丢了作数,”
“那我就去找我小舅舅,”阿留还以为我在吓唬他,极是满不在乎道,“况且我还有爹,你丢我,他也会把我找回來,”
他撇撇小嘴,末了又转面去看陆景候,加了句道,“爹,你说是不是,”
我沒觉得陆景候会帮腔,以他的性子面对这等俗话他才懒得去应,谁知他竟一本正经点了头道,“极是,”
红玉在我身后猛地一咳,我恼火得气呼呼看了他们父子俩半天,竟找不出一句话來冷嘲热讽言传身教了,
陆景候突然扬眉朝我看來,手顺势抚上了阿留的肩头极为欣慰地一拍,阿留竟与他一齐转面來看我,两人神色俱是挑衅地朝我一笑,又自得地回过头去,
红玉又是重重一咳,我回身瞪了她一眼,“身子不舒服便回府去,沒得让人看笑话,”
她连忙敛起面上的笑,与我掩袖道,“姑姑快坐好,新人要拜堂了,”
我朝厅内正中看去,夏力腰间的那根穗子晃晃荡荡刺目得很,我心神恍惚地看着,待得他们礼毕要入洞房之时,阿留在旁边将我袖子扯了一扯道,“哎娘亲,原來成亲还要拜三拜么,之前你和爹成亲的时候,我怎么只见拜了两拜,”
我这才回过神來,那时只是被高兴冲得昏了头,哪里还记得到底有几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