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渡彻底崩溃了。这不是梦境。这是真真正正的现实。那就像一个灰姑娘。在舞会结束的时候。玩得超过十二点。所以就现出了原形。
多可怕的原形啊。她绝望得全身都在颤抖。心跳得都快窒息了。
耳边似乎仍旧回荡着安远乔无比恶毒的诅咒:“让大家都來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丑八怪。哈哈哈……大家來看呀。这个秃头老妇还妄想嫁给一个俊美少年……”
头发被扯下了一大把。她变成了可笑的秃头。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样子,眼睛泡肿无神。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嘴角下垂。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妇……她看见朝她走來的英俊少年。那样朝气。那样年轻……
她惊恐地看着他越走越近。
她泪流满面。凄厉地尖叫:“不要过來。求求你不要过來……”
聂印顿住了脚步。万箭穿心。他从來沒见过神色这么凄惶的邱寒渡。绝望而悲伤。他的声音淹沒在她的尖叫中:“寒渡……”
所有人都定住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惊异那把头发。而是被邱寒渡惊恐万状的神色所慑。
沒有人敢动。怕吓着邱寒渡。
聂印更不敢动。也是怕吓着邱寒渡。无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人。一个特工有着坚强的意志力和控制力。如果不是被心魔控制。绝不可能脆弱得这般绝望。
却是在那一刻。有个人动作灵敏地跳了出來。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备的情形下。她就跳出來搅局了。
她是那样美丽的少女。却有着那样狠毒的心思。她骤然扑过去扶着邱寒渡。故作好心。很像一只心地善良的小白兔:“寒渡姐姐。你起來。地上凉……”连称呼都换得这样亲热。却在下一刻。惊呼出声:“哎呀。王爷。寒渡姐姐掉了好大一片头发……王爷。你來看啊……”
邱寒渡泪流满面。捂着脑袋。挣脱龙娇娇。像只可怜的小兽。朝门口爬去。
聂印再也忍不住。大力推开龙娇娇。冲上來紧紧抱着邱寒渡。语无伦次:“寒渡。寒渡……你不要怕。我在这儿……你不要怕……有我呢……”
邱寒渡惊恐地挣扎着。像极了掉入陷阱的小动物。发出呜呜的声音。绝望极了。害怕极了。梦境再一次诡异地契合。一张年轻的脸。和一张无比衰老的脸靠在一起。让她无地自容。
她凄厉地尖叫着。推开他就踉跄着向门外跑。却再次摔倒在地。
她一手捂着脸。又一手捂着头。伤心欲绝。只想掉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想翻身。
梦境变为现实。她说了梦境里的话:“聂印。求求你。求求你走……给我留点尊严……我什么都沒了……求你离开……你走。求求你走……”
给我留点尊严。
聂印的泪从他如刀雕刻的俊脸上滑下。心痛如绞。他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渺小。竟让他的女人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那比天涯海角的追杀更令人心悸。比跳下百丈悬崖更加令人恐惧。
给我留点尊严。
他竟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那么可怜。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是德奈雪打了无耻的龙娇娇。
众人沒反应过來。又“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是朵儿姑娘狠狠打了不知所措的龙娇娇。
与此同时。季连少主迅速从身上解下一件金黄的披风。隔空扔了过去。以极致华美的弧度。将邱寒渡整个笼罩遮盖起來:“小五。抱她回房。”
邱寒渡的尖叫刹时停止。
聂印大踏步向前。弯身连人带披风。全部裹进他宽阔的怀抱。他沒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的女人。飞快向外走去。
怀里。是她惊惧的颤栗。
她小声的呜咽。揉碎了他的心脏。
他低低地安慰:“寒渡。别怕。沒有人看见你。沒有人会笑你……”说着。加快了脚步。连走带跑。只想带她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她像是听不到。只顾着轻轻呜咽。从未有过的懦弱。从未有过的胆小。她一直是强势又倔强的。一直是独立又骄傲的。此时。却真正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只知道颤抖。只知道哭泣。
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那么用力。满满都是不安。
采华跑在最前面。替他们开了房门。
聂印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却沒有放开她。像抱着一个稀世珍宝。就怕一松手就沒了。他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相拥:“寒渡。不怕。我们回房了……”
他的声音也颤抖着。翻來覆去就是这两句。讲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來。他害怕。安慰对这样骄傲的女人來说。也是一种伤害。
良久。裹在披风里的邱寒渡哭出声來:“聂印。你出去。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爱我。就出去。请你给我留一点尊严。”
他抱着她的手臂僵硬了。却不动。无力极了。
她还在哭。那么凄惨。曾经死都不怕的女人。竟然哭成这样:“聂印。我什么都沒了。什么都沒了。你连一点尊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