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是一艘华丽的船。当日在“奇味”酒楼里。朵儿姑娘只看到个吃剩的残骸。便稀罕得流口水。后來哭着闹着多少次。都沒吃成。
主要是那玩意儿太考手艺。太花功夫。还废材料。可是现在。就算让邱寒渡到天上去把星星给朵儿姑娘摘下來当球踢。她也是愿意的。
依照朵儿姑娘的要求。那船里依偎着一男一女。幸福甜蜜。雕功无比细腻。将太子的洒脱风姿和朵儿姑娘的娇俏明媚。表现得栩栩如生。
香味。就从那船里飘了出來。
朵儿姑娘左望望右望望。吸鼻子闻了好多次:“太子哥哥怎么还不回來。我都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哟……他还不回來……”
秦俊的脸色。和聂印一样惨白。沉默着。不说话。无言以答。不知道该说什么。
桌上。还坐着龙飞飞。也是那样颓丧地耷拉着脑袋。不声不响。
倒是德奈雪和曲舒乌。忙进忙出。和采华一起。把一道道的菜端上來。又抱來几坛陈年酒酿。给各位都满上。
邱寒渡顾左右而言他。沒话找话地喊:“雪儿。乌乌。采华。你们都上桌吃饭。这儿也沒外人……咳。今儿我们一醉方休……”
预计今儿肯定会醉。一会儿朵儿姑娘不定得怎么发疯地喝酒呢。大家陪她醉一回。也很应该。
还沒想好怎么说太子的事呢。人家朵儿姑娘自己找到理由和借口了:“啊。我明白了。你们这些人。都要帮太子哥哥瞒着我。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他在干嘛了么。他一定在布置宅子准备成亲吧。哈哈哈哈……他总是以为瞒得了我。其实哪一次不是被冰雪聪明的我给拆穿了。”
她率先动了筷子。早已受不了那船里焖出來的香菇味儿:“來來。开动开动。”她咋咋呼呼的。然后眼睛眯成一条缝。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其实我跟你们说。太子哥哥有一次给我布置了一艘特别好看的画舫。那里面全都是曼诺夕的花瓣……天啊。曼诺夕哦。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曼诺夕。哎呦。你们可能不懂。可印哥哥应该懂吧。曼诺夕到底有多珍贵。你们真的想象不到。平时一朵都已属极致珍贵。竟然满船都是……跟你们说。我当时惊呆啦……不过我沒有哭哦。那个曼诺夕的花瓣会发光的。一整船都闪闪发光……你们不会明白的。哈哈哈。这个世界上。除了江湖上人称‘秦三妹’的朵儿姑娘明白。再也不会有人明白太子哥哥的心啦……嘻嘻。这是太子哥哥说的。不是朵儿姑娘我自己说的哦……其实我还是脸皮挺薄的那种姑娘哦……”
饭桌上的朵儿姑娘真的好忙啊。一边急着吃东西。一边还要秀她内心深处的甜蜜。她憋在心里好久了哩。一直找不到人诉说。
不。不是找不到人诉说。而是她的两个哥哥都听出了耳茧。她得找沒听过的人來分享她的快乐嘛。所以一直停不下來。
她边说。还边去逗那船上的小人儿。愣沒察觉一桌子人竟是如此沉寂。
她豪爽地跟桌上每一个人干杯:“來來來。喝个够。我答应过爹娘和大哥。以后成了亲。就要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再也不喝酒。再也不疯疯颠颠啦……”
所有人有求必应。都跟她碰杯。一饮而尽。喝个底朝天。然后再满上。除了采华姑娘不明真相。谁不是难过得想放声大哭。
那晚。邱寒渡几次要冲口而出的话。都被朵儿姑娘的甜蜜样儿给生生噎下了肚。于是。她也喝闷酒。一杯一杯又一杯。
聂印本想阻止。却沒出口。自滑胎之后。又历经了太多艰险。邱寒渡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好在之前调理了一阵。有所缓解。在今夜这样的情形下。要放纵。就放纵一回吧。
他也带头拼命喝酒。几个男人都紧随其后。一坛一坛空了。酒味蔓延在房间里。浓烈而苦涩。
到最后。所有男人喝得太猛都倒下了。只剩姑娘们还半清醒。
朵儿姑娘仍在一个劲儿地吃:“你们这些男人真不济哟。怎么、怎么就倒下了。哈哈哈。还不如我们女汉子……”
邱寒渡借了醉意。半歪在朵儿姑娘身上。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眼泪轻轻滑落下來:“朵。朵儿……你说。我要怎么跟你。跟你……说这件事。”
朵儿姑娘的脸红通通的。也带了七分醉意。声音竟是悠悠的:“公子姐姐。你不必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我以前不懂事。不知道你有多么左右为难……现在。现在我自己也有喜欢的人。我就明白你的心情了……你。你害怕不能给印哥哥生孩子……是吧。是真的很不好办呢。我听宛央姐姐说。你有孩子了。却因为身体中了毒不能要。你很难过吧。嗯。很难过吧。我听到这个消息。都哭了好久……”
她真的说哭就哭。眼泪哗啦啦地流下來。
邱寒渡一下子搂着她。也放声大哭。她压抑得太久了。不是为了她自己的事。而是因为涅康的死。是朵儿姑娘的幸福沒了。
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这是她第一个朋友。凡事无论对错。都站在她一边的朋友。她有时候。还会试着学她的性格。爽朗又干脆。还带着些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