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X市唐家本家。
餐桌上。气愤诡异难测。桃夭夭瞧着对面蒋英羽一脸为难的模样。时不时瞟自己一眼。皱了皱眉。她心里知道。他要说的事情。可能和她有关。可他这般闪闪烁烁。到真弄得她有些紧张了起來。
放下手里正要夹菜的筷子。桃夭夭坐直了身子。终于忍不住的朝着蒋英羽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蒋英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依旧说不出口。继而转过头來。一脸为难的看着唐刑。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唐刑见此。盯着蒋英羽看了许久。眉头越皱越深。许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示意蒋英羽有话直说。
蒋英羽深吸了口气。又强吐了一口气。似是沉淀了良久。才声音低缓。试探性的朝着桃夭夭道:“底下传來消息。说......桃海死了。”
气愤猛然之间降低到了冰点。桃夭夭的身体瞬间僵硬无比。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搁在桌上的碗筷。只听得几声“碰碰”声。碗被摔得粉碎。
蒋英羽最后那四个字。像是一阵惊雷。突然之间将她的脑袋轰得一声。炸得粉碎。
她将双手紧紧的抓着餐桌的边缘。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许久。声音哑得不像话。一字一句艰难的问道:“是怎么死的。”
“得罪了威廉家族的人。是枪杀。威廉家族除了做一些军火生意。更多的是做毒品生意。可能在供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分歧。”蒋英羽说话时。语气一直小心翼翼。眼神一直放在桃夭夭身上。注意着桃夭夭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
“尸体呢。”桃夭夭冷静的有些不像话。问出口的话。就像是一个执行任务的官员对于死者身份以及死法的确认一样。看起來再也正常不过。
只是餐桌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正常。反而显得更加的不正常。
“你想要怎么做。”唐刑坐在她的旁边。紧盯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许久。问道。
“杀了他们。”桃夭夭猛然抬起头來。双眼血红。一字一句狠厉的道。
眼泪蓄积在眼眶里。却是沒有掉下來的。她只是将嘴唇抿得紧紧的。双眼猩红的看着唐刑。
“好。我帮你。”唐刑说完。将视线放到蒋英羽身上。开口道:“你去调查一下。我要威廉家族的所有资料。还有。是为了什么事情。调查清楚。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
“是。”蒋英羽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桃夭夭。转而低下头。恭敬的答道。
“我要自己动手。”桃夭夭的声音。依旧是哑着的。因为憋着眼泪。而带了些鼻音。她的双手。依旧是死死的抓着餐桌的边缘。
唐刑叹了一口气。挨近桃夭夭。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声音低迷的轻哄道:“想哭就哭。沒人会笑话你。”
“他不值得。从我记事起。他就沒有做过一件父亲该做的事情。我五岁的时候。是因为他被卖。我混进千夜门的时候。是因为他我才不得已留在那里。可即便是这样。我回來的时候。他依旧选择将我卖了。我给他留了钱。给了他地址。可是他从來也沒有想过要去找我。他沒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的责任。他所做的一切。只有伤害。他一点儿也不值得人为他难过。”
桃夭夭将眼泪一滴一滴的逼了回去。只有鼻腔间那浓厚的酸意。才能证明。她到底有多难过。
千百度曾经问她。她恨桃海吗。
其实她是真的恨的。从五岁开始。从进入千夜门的那一刻开始。一直是恨的。从來沒有一刻停止过。
她不是什么伟大的善男信女。能够做到百般的容忍与接纳。她很小气。有的事情。是她一辈子都接纳不了的。
“可是。他毕竟是你爸。”
“他不配。”
唐刑闻言。漆黑的瞳眸微微缩紧了一瞬。似是心疼。又似是无奈。
他知道。桃夭夭撒谎了。
许久。唐刑才淡淡的开口:“你先等着。到时候给你确切的消息。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别到时候。连枪都拿不动。”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成吗。”桃夭夭抬起头來。有些祈求的看着唐刑。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习惯了独自承受。不需要关怀。不需要温暖。更不需要像这样一个拥抱。
有的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旦上瘾。她怕她就再也戒不了了。
“我陪你。”唐刑说着。伸过手。就要将桃夭夭打横抱到房间里去。
“我说。我想一个人静静。”桃夭夭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的重复强调道。
唐刑伸过去的动作。也仅仅只是停顿了一瞬。可接着。就无视了桃夭夭的请求。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來。上了楼。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上。声音里是少有的温润:“别担心。我会找人好好安顿的。你要见见他最后一面吗。”
“不用。就像你说的。人都死了。见了有什么用。”桃夭夭侧身睡着。双眼微微闭着。过了许久。才轻声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