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大好,老是生病,而且老是跟臣弟提起从前的日子。”刘兴眼睛有些红。
“老人家就是这个样子,因为快到秋天了,所以总是有些伤感的,兴弟也别太放在心上。”
“是,同皇兄见面本是好事,臣弟尽是提起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
“走,咱们回宫去说。”
两个人翻身上马,悠闲地聊着天,同蓝凌玉的步辇一前一后进了宫。
到了宫中,刘骜为刘兴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朝中的大臣也前来祝贺他们兄弟团聚,王太后的出席虽然也有些煞风景,但好在她也十分关心冯媛,还老嘱咐着刘兴有时间一定要带着冯媛再进宫来让她们姐妹也聚一聚。
晚宴结束后已是深夜,刘骜却拉着刘兴不让他休息,他喝得有些醉,一面大笑一面大叫:“兴弟,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朕常在聚贤阁宴请城中的王公子弟,有时候喝得多了,便留他们在宫里,可是第二天,朕却总是要将几个被他们看上的宫女赏下去,常惹得父皇十分生气。”
刘兴也大声说:“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父皇最怕的就是皇兄宴请城里的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子弟了。”
“还有,小时候我们一喝完酒,便会通宵下棋,可是每一次都下得一塌糊涂。”
蓝凌玉也记得有这么回事,两个臭棋篓子凑在一块,当然是臭得不分伯仲。
“皇兄,我们何不再来一盘棋?”
“好,就去朕的凌霄殿,玉儿,你也去,还像从前那样给我们做裁判。”
“皇嫂现在怀有身孕,恐怕熬夜会对胎儿不好吧?”
“哎?怕什么,玉儿若是困了便去休息就是了,你不知道,现在宫里最大的并不是朕,这位玉儿大人才是被朕视为神灵的人!”
“皇兄,这话可不能随意说,不然的话,皇兄不是在为皇嫂树敌吗?”
“你放心吧,你的这位皇嫂,聪明得很,无论朕怎么宠爱她,她总能把一切痕迹抹平,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朕心里有多重要。”
蓝凌玉上前小声说道:“刘骜,你喝醉了,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不要胡说。”
黑夜里,刘兴的眼神十分闪烁,蓝凌玉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不然的话怎么看刘兴的眼神里冒着幽幽的绿色光芒,好似一头来自北方荒原上的狼。
到了凌霄殿,很快便有宫人支起了棋盘,两个人坐定了下来,蓝凌玉照例在一旁跟着凑热闹。
话说她也是被动学了多年棋子的半高手,虽然不敢自称专家,但多少也能看得出些火候来,两个人刚走没几步,蓝凌玉便看出来,这些年,刘骜的棋艺有所进展这是她知道的,但她不知道的是,连刘兴也在棋艺上面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过两个人却是明里谈笑,暗里过招,都不肯露出自己的真本事,却都清楚对方的本事。这就让蓝凌玉有些看不透了。
“皇兄,若是这么下棋,咱们可又要像从前那样,下到天亮都分不出胜负了。”
“哈哈,可不是?”
“皇兄,听说你要亲自去西域督战?”
刘骜抬抬眼皮,一双单凤眼里面却毫无精光,只是涣散的眼神看着刘兴:“这你都知道了?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舅舅,他的人马在西哉遭受了不小的损失,怕他心里不平衡,所以朕亲自去慰问一下那些兵士,也算是给舅舅一个交待。”
“若是给交待,只需要好好重金犒赏那些兵士便罢了,何必又要亲自去呢?”
刘骜这时手里一滑,一个棋子没拿稳,便掉在棋盘上,却正好掉在不该掉的地方,让刘兴赢了这盘棋。
刘兴立即高兴地说:“多谢皇兄高台贵手。”
刘骜这时却直盯盯地看着刘兴:“兴弟,这棋盘上的事,朕可以抬抬手便让你赢,但是有些事情,朕可不会妥协,哪怕是手足相残!”
这时,刘兴也抬起了眼,正好对上了刘骜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