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走进凌霄殿,看见刘骜正皱着眉头坐在一个双耳几前面。
“怎么了?”张放连礼也不施,施施然走上前去,顺眼一望,刘骜面前摆着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的蝇头小楷,不过那些字迹似乎被打翻过茶水在上面,因为字迹已经被晕染开来,而且上面还粘着几片茶叶。
“还不是那个雕陶莫傲,我都派兵出去了,也围巢了一批反叛的部落军队,可是他却非说陈汤私藏收缴上来的财物,现在非要陈汤和我给他个说法。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这个雕陶莫傲倒是个有点意思的人,从前看他不过是个弱不经风的文弱书生,没想到使起诈来却真是无人能及,不过现在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刘骜摇摇头:“我也只能让陈汤留在那里,正好可以暗中窥伺那个雕陶的举动,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到底会是什么?”
“现在我也有些好奇这个小雕陶想要玩什么把戏了,难道他是想用自己的苍蝇腿来绊咱们大汉这头巨龙?”张放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
“别说他了,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人是抓到了,不过他死也不肯开口,我担心再对他一直用酷刑真会把他弄死了,这个小子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一条如野狗般的人命,可是他嘴里似乎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信息,而且他现在应该是被许家的人抓到了什么把柄或者是软胁,他现在咬着牙什么也不透露,我已经派人再去打听,看看那个许家人到底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让他一个这么文弱的江湖郎中也变得这么有骨气。”
刘骜点头叹气道:“连一个小小的庶民都这么硬骨头地为许家人隐瞒秘密,也不知道这许家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他们再有本事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张放微笑着说。
“是啊,太后那边的人不会放过许家人。他们注定就是在打一场必败的仗啊。”
“皇上好像有些舍不得许家的人一样。”
“不管怎么说,我之所以上位得这么顺利也有他们家人的功劳,我倒不怕后人如何看我,我只是觉得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还有许茹意,她在宫中蹦跶这么久,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力气,想到她以后的路,真是觉得可惜了这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啊。”
张放嘻嘻笑着:“皇上总是这样,一遇到美人,不忍之情便会油然而生。不过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你的周围还潜藏着好几股不明的势力,有些人我们也还没有彻底查清楚她们的身份到底干不干净。”
刘骜听到张放这么一说。眼神又重新硬朗起来,他笑笑地扬起头来,看向张放:“张放,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
张放抬眼望向远方,天边正淡淡地飘着几丝云朵。天空蓝得如同被水洗过一样,他收回眼光,淡然地点头道:“是啊,从我见到你哭的那次算起,已经有整整十四年了。”
刘骜也没有说话,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几岁大时的那个圆月之夜。他的祖父刚刚去世不久,他的身份立即一落千仗,父皇宠爱傅昭仪。疼爱最小的皇子,把他们母子晾在一旁,在一次中秋家宴的时候,因为一场棋赛,他被几个朝中最有权势的权贵世子嘲笑为废物太子。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落泪,便遇见了大他几岁的张放。
张放告诉他。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眼泪永远都是障碍,从那以后,张放便以一个隐形的身份,时隐时现地出现在刘骜的身边,直到他登基之后,张放的身份才算是见了光。
想到这里,刘骜的心里不禁有了一点暖意,这些年来,张放一直都在扶持着自己,虽然自己也时常怀疑他的动机,可是张放却总是笑笑地说他在这个世上最爱的就是财,能给未来的皇上做事,是敛财的最快的捷径,在他满不在乎的打趣之中,却隐藏着太多的用心。
张放站起身来说道:“我先走了,关于雕陶那里的事情,你也完全用不着担心,他现在的势力虽然大,不过也只限于北部,西域的那些小国虽然只是表面上臣服于他,实际上还是持着观望的态度的。而且我们在四面边境上都有重兵把守,料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骜略一点头,将手边的折子收了起来,张放转身退出凌霄殿之中。
有些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秘密藏得有多深,就会被人挖得有多深,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张放只是稍微放出去多一些的人马,便有人传回来消息,这个叫梓依的男人的确是有把柄或者说是软胁握在许家人的手里。
只不过,那软胁在张放的眼里看来,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所以说,庶人永远都只是庶人,张放前一天还有些佩服那个梓依有些男子气概,转眼也为他的气概所不值。
那个梓依原本就是看上了城里烟雨馆中的一个舞姬,用尽毕生的积蓄把她买了下来,这里面自然也有他为许家办事收取的重金,认知道买到手里还没热乎两天,那个许宗川便开始全城大肆地搜捕他,而他也不是个一般水平的选手,自打从宫里出来后,他就预感到会有人对他下手,无论是许家的人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