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上林苑的围猎场上,早就站好一队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为首的那个面目清朗的少年,正是刘骜。
他一手拿着弓,身后背着箭壶,大声说道:“我们今日围猎,只竞技,不杀生,这些箭簇上没有箭头,只涂以各色染料和麻药,麻得的猎物身上,哪种颜色最多,哪箭簇上涂着同种颜色的就获胜。礼官!”
“诺!”一个小脚太监颠颠走上前来,尖着嗓子说道:“吉时已到,狩猎开始。”
轰隆一声巨响,两边身着玄铁铠甲的士兵开始击鼓,那声音如同从地下钻来的,众人都觉脚下一阵阵地发颤。原来还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吹过气息的狩猎场上,顿时骚动了起来,众人纷纷扬起手中的马鞭,一边的士兵跟着加油打气,一时间喊声震天般瞬间让整个狩猎场的气氛沸腾起来。
王太后为首的一众后*宫女眷远远地坐在烈日之下,一旁的宫女打着赤金色的遮阳丝帛伞幡,蓝凌玉远远地看着那些年轻的脸庞,一时间又有种错觉,仿佛刘康还在那队伍里面,她刚刚来的那一年,刘康在宫里那样的耀眼,如同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一样,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可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阳光有些刺目,荷香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神,将手中的伞移开,蓝凌玉抬起眼来,看向天空,似乎有无数道光环向自己涌来,那些光芒冲击着自己,如同受到了惊扰的小兽一样,白白地冲进自己的眼波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整座殿宇里面悄无人声,房内的宫灯已经熄灭,只留两只蜡烛,微弱的光摇摇欲灭,以垂死挣扎的姿态在对抗着周围的黑夜。
蓝凌玉起身来,轻声唤道:“荷香?郁屏?”
“玉儿?你醒了!可是要喝水?”
微弱的烛火下,刘骜那张略带疲倦的脸看起来格外迷蒙,蓝凌玉虚弱地点点头,然后又轻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我又晕倒了?”
刘骜倒来了温水,轻轻扶起蓝凌玉后说道:“太医说你中了暑热。真是奇怪,这还不到夏天,你怎么会突然中了暑热?”
蓝凌玉喝过温水后。感觉有了些力气,便无奈地笑着说:“我的身体实在是不争气,自从上次那场大病之后也不知怎么了,成了习惯性晕厥了?怎么样?狩猎还进行得挺好的吧?”
刘骜点点头:“你放心吧。”
蓝凌玉放下心来,若是刘骜看见她晕倒又紧张地冲出来。她这祸水的名号可就坐实了。
她倒下的时候,刘骜正在林子里面与几个心腹在商量要事,听说了蓝凌玉晕倒后,便提前退场,那些猎物不用说,自会有人帮他弄虚作假。好不容易挨到大家都去了篝火宴席之上。他便抽个空来到蓝凌玉这里,把荷香和郁屏都支开,一个人静静地守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嘴角紧紧抿着的女子。
“你呀,身体不舒服也不早说,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你过来了。”
“那可不行,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少了我?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不如你让我也去参加篝火宴会吧。”
“那可不行。你就在这里,哪也不许去。我也哪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那多无聊?”蓝凌玉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两个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什么消遣都有,那可不行。”
“你想要有什么消遣?”刘骜的眼睛泛起不怀好意的精光,一双轻轻扶着蓝凌玉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蓝凌玉一把推开刘骜,眼睛上下警惕地打量着他,“喂,你要做什么?”
外面有淡淡的月色透过了乌木雕花的窗子映了进来,刘骜直直地看着眼前温润如水却又坚强如冰的女子。
此时的她已经褪去了白天时的所有伪装,脸上呈现出最真实的孩子般的纯真,一双大眼睛里透出小兽般防备的眼神,小嘴巴紧张地抿成一条线,双手环绕在胸前,脸上满是不畏的神色。似乎打算只要刘骜有所动作她就会还以他最猛烈的抵抗。
刘骜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翻动,然后重下眼帘轻轻说道:“明明是你要消遣人家的,现在弄得好像人家要把你怎么样似的!”
蓝凌玉听了这话,圆眼一瞪,“我说的消遣又不是那种男欢女爱的消遣,我是想吃想喝想唱歌!”
虽然她也抱着为刘康守身如玉的想法,但蓝凌玉的脑海里并不封建,若是有需要她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不违的事情,可是她每次看到铜镜中自己那张还不满十六岁的脸和刚刚开始发育的小身板,总会有种罪恶感涌头来,赶快把那些念头全部打消。
刘骜撇撇嘴,不屑地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害得我还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斗争。”
蓝凌玉极力控制自己想要冲上去用床榻上的玉枕狂打刘骜一顿的冲动:你做哪门子的心理斗争,你根本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好不好?
但毕竟身份不别,她不能乱动手,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自己也不能太嚣张了。
她长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然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