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托腮,最近刘骜对她似乎又开始闹了什么别扭,几乎都不来崇华殿里了。她一面心里暗骂自己犯贱,刘骜天天来时她觉得烦,冷不防不来了,她还觉得有些不适。
正在这时,外面荷香进来说道:“翁主,张放大人来了。”
蓝凌玉快步走出去,见张放正站在主殿门前,一面就要行礼,蓝凌玉赶快说道:“大叔,你跟我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吧。”
张放身上的不羁气质一如往常,此时他的眼底闪出幽幽的亮光:“真没想到,几个月没进宫里,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是呀!”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还挺想我的吧。”张放坐在软榻上,荷香已经上了茶来。
“可不是嘛,大叔,没有我在,我这一肚子的苛薄话都没地说去。”
张放一愣,随即又是朗声大笑,然后斜着眼看向荷香道:“荷香姑娘也愈发水灵了。”
说得荷香脸上一片通红,赶快闪到一边。
“你这个色狼相还是没有改。”蓝凌玉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我色狼?”张放一脸错愕。
“你不是吗?”
“我是吗?”
“你不是吗?”
“我……”张放突然停住了话语。
蓝凌玉正觉得不对劲,一抬眼,却对上张放那如一潭清幽的眸子,他轻声说道:“让你进宫,真是委屈你了。看你瘦了,也憔悴了许多。”
“少来,一听我说你是色狼,便假正经起来。”蓝凌玉压抑住心底的一片激荡,仍旧满不在乎的吊儿郎当样。
张放又是一愣,然后笑着将头别向一边。
“不过,大叔,你失踪了这些时日,你究竟在忙些什么?”
这天黄昏时分,蓝凌玉被召到许茹意那里去,一进椒房殿,许茹意便招手笑道:“对不住了玉儿,还要你亲自跑来一趟,实在是不知道该找什么人来好了。”
“皇后不必客气,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好了。”
“是这样的,你看我手里有这样一份名册。”
说完,她递给蓝凌玉厚厚一卷竹简。蓝凌玉展开一看,立马头晕,上面蝇头小字写得密密麻麻,名字粗略算下也有百来号人,蓝凌玉不解地看向许茹意:“皇后给玉儿这名册是做什么用?”
“这名册是明天上林夜宴时要用到的,上面的名字依次对应着座位,我的记性本来就不好,记不住这些人名,明天你坐得离我最近,所以想让你也帮我记记这些人名,若是必要的时候我忘了,你便提醒我。”
蓝凌玉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这忙她不是不帮而是她自己在这方面也有些障碍,不过既然许茹意已经开口了,自己总不能拂她这个意,不然她又该东想西想。
“好吧,那玉儿尽量一试,不过到时候弄错了,皇后可千万不要怪罪。”
“不如我们一人记下一半,这样就可以省些力气。”
蓝凌玉苦笑了一下,看样子这许茹意也是个不称职的半吊子皇后。
她让荷香把这竹简装好,便起身来,最近椒房殿的香气郁发浓重,她多坐一刻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花团锦簇,杨柳依依,上林苑里一片生气昂然。
转眼又到一年上林围猎的时候。
这一次的上林围猎,不仅仅是刘骜与众亲贵们拉近关系的机会,同时也是各皇亲外戚之中的年轻一辈再次登上政治舞台亮相的机会。
在上林夜宴之上,蓝凌玉第一次见识到了皇室一脉的气派与庞大,王太后被封为侯的五个兄弟全部出席,不仅如此,他们还带着自家能拿得出手的儿子女儿,乌鸦鸦地坐满了半片大殿。
除了王家,还有许氏一族的外戚,蓝凌玉已经在前一晚上把名册都记下,名册上的名字好记,可是那些没有生命的名字与名字之间所连带的关系,就实在让人难以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