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后,蓝凌玉让旺才把马车驶到东市的一家药铺,她下了车,走到铺子中,把药渣摊在那个坐堂郎中的面前,又摆上几串钱,那位郎中抬起眼来,见一个梳着小圆髻的小姑娘坐在自己的面前,刚要说话,蓝凌玉打住了他,“你只要给我看看这药渣中有什么成份,都是做什么用的就行了。你说完了就当我没有来过,你也没有看到过这堆药渣,我另外付你钱。”
那郎中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在城中最大的药铺坐堂,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大家大户的小丫鬟们时常拿着药渣来让他辨成分,不过就是几个夫人之间相互争宠。
他扒了扒眼前的药渣,果不其然,又是让人虚弱的药物成份,他想到几天前曾经有一个什么府里的丫头来让自己配过这种药,他虽然配了,但却仍旧手下留情,没有用至毒的砒霜,所以此时这人恐怕顶多会虚弱无力,或者经常眩晕,但却不致死。
那郎中只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是寻常的调养之药,不过放了些让人能够经常安睡的迷迭香磨成的粉末而已。”
“那吃了会怎么样?”
“嗜睡一些,想来此人或许是有些什么放不下的心结,所以身边的人想通过这个办法来让他安睡吧。”
蓝凌玉心里吃了一惊,难道自己错怪了申屠芬,可是她看上去是一个沉稳的女子,怎么也不会那么巧合在自己说了那些话后便失手打碎药碗。
蓝凌玉便怀疑郎中并没有说实话,又拿出一小锭金子,放在他面前,然后问道:“这药里的成份果真都是有益而无害的吗?”
“若说害处,倒也不是没有。”
“还请郎中道明。”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此药性极为寒凉,长期服用会导致女子不易受孕。而且这药让人吃了会越来越虚弱,若是素来体弱者是断断吃不得的。”
“吃了会如何?”蓝凌玉心里一紧。
“很容易出现眩晕或者头痛,两重一些,便会让人茶饭不进,最后虚脱而亡。”
蓝凌玉心里一惊,但很快便站起身来,微微向那郎中一躬身:“多谢!”
那郎中也微笑还礼,蓝凌玉拿着药渣出了药铺,看样子无论须卜娜珠的孩子是不是申屠芬所害,她也想害须卜娜珠的性命。不留她也是明智这举。
蓝凌玉加快脚步,看见旺才正在外面侯着,便上前问他:“旺才。平时我的药都是谁来配的?”
“从前有一个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但是老夫人走了,她不长时间前也跟着告老还乡了。”
“我的药为什么由她来经管?”
“咱们府里的药向来都是她经管的,听说她略懂点医术,以前老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她给帮着看。也很快就好了,所以她很得老夫人的信任,翁主,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既然人已经走了,要想追查下去恐怕也会很难。蓝凌玉想了一想。又回到约铺,那个郎中看见蓝凌玉又折回来了,有些吃惊。蓝凌玉又拿出一小块金子,放在他的面前。
“这位姑娘,这是何意?”
“以后会有一个叫荷香的姑娘前来抓药,请郎中您一定要把好关,千万不要让像这种东西一样的药流入到我们家里。每个月我都会给您这些钱。”
那郎中脸色淡淡然地说道:“姑娘已经开口了。老夫答应便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您放心。以后贵府里的荷香姑娘止定不会拿到她不想拿到的药。”
蓝凌玉放心地点点头,又问道:“这药郎中这里可配过?”
那郎中朗朗笑道:“姑娘,有些事情老夫也是受人所托,正如老夫也会对外人密而不宣姑娘前来之事,老夫自然也不会把别人的事情随意乱说。”
“好,您不想说我不勉强,不过以后还请郎中费心了。”
“好说,好说,姑娘慢走。”
蓝凌玉这才长舒一口气,上了马车,看样子这药果然是有古怪的,难怪自己以前总是爱晕倒,还总是觉得周身无力,昏昏欲睡。原来果然是有人在暗中下手,蓝凌玉想到少夫人,实在不敢再想下去,这一定是外人把手伸进了甘府,自己家里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动机的,况且甘家人与蓝凌玉正是相互扶持的状态,甘少夫人根本不会对自己下手,而那些下人们更不必说了,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蓝凌玉在府里又素来宽和,从来不与人口角,也不会借着自己的身份随意打骂下人。
现在看来,一定是城里的那个看她不顺眼的人做的,蓝凌玉瓣着手指头细数,她与城中的达官贵人家里并没有什么交集,若说有,也就顶多是那个匡芸,但在那件事情之前,自己就已经开始用药了,更何况匡芸也没有那样的心计。那这个人又会是谁?蓝凌玉心里的阴影久久没有散去。
回到家里才发现少夫人竟然比她还早回来,少夫人一个劲地嗔怪着蓝凌玉成天到处乱跑,害自己担心,蓝凌玉瞧着她倒真像是自己的亲娘,正是因为亲人间的无所顾忌,所以连斥责起来也不会多加考虑,张口就来,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