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玉便出了昭君呆的房间,她扬起头,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已经过了这些时间,仿佛过了一世那么长。蓝凌玉让荷香和郁屏守着昭君,自己则从内殿里出来,向另一个偏僻的殿落走去。
离着老远,便能听到清澈的萧音在山谷间回响。
蓝凌玉离得老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心里一阵激动,可是她却犹豫着该不该走近,正在这时,萧音停了下。她扬头看去,刘康远远地也面对着她,却也没有走过来。
蓝凌玉笑了一笑,她知道,他看得见。这时,一个小舍人跑了过来,“翁主,这是恭王让奴才送过来的。”
她接了过来,没来得及细看,赶快塞进衣袖里,空气中传过来一阵阵花香,树儿开始葱郁起来。
“翁主,您在这里?皇后来了。”
“皇后?她怎么会来这里?”
“不知道,”荷香摇摇头,“您快回去看看吧。”
蓝凌玉转过头去,身后又响起若隐若现的萧音。
灵殿的正殿之上,正端坐着王皇后,蓝凌玉心里犹疑着,莫不是她知道了昭君的消息,特意来兴师问罪的,因数心里有鬼,一直不敢抬头。谁知王皇后一开口,却令蓝凌玉大吃一惊。
她的嗓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沙哑,蓝凌玉也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去,王皇后的面色也憔悴至极,不过是筹办一个葬礼,以前又不是没办过,什么时候也没看王皇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玉儿,这里的事情可完了?”
“回皇后,是完了,再过两天。玉儿便要回家去了。”
“不用再过两天了,今天你就跟本宫回去。”
蓝凌玉又不解地看着王皇后,“这些话我不便跟你说,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她只好点头,一面命荷香去收拾东西,一面让郁屏给昭君带个口信。一行人来得匆匆去得匆匆,最后只有一片空山兀自立在那里,守着每一个曾经被帝王爱过的女子的灵魂。
“玉儿,”回程坐着马车,王皇后执意要蓝凌玉与她同坐一辆。这不符规矩的行为,又让蓝凌玉心里吃惊,她一路来根本没有时间去好好想想王皇后怎么会突然来了。她又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好在她也没卖什么关子,刚一坐定便跟蓝凌玉摊了牌,“现在皇上他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太医说他可能熬不过七月了。”
“皇后!”蓝凌玉瞪圆双眼刚要说话。便被她打住了。
“现在皇上病入膏肓,头脑也糊涂了,居然还想着立康儿为太子,现在你跟我回到宫里去,看看能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
“皇后!”
她还没等接着说话就再次被打断,“本宫知道你想说你人微言轻。可是正因为如此,你才能以置身事外的态度影响着皇上。你放心吧,无论你能不能说服皇上。我都不会怪你。”
蓝凌玉把嘴巴乖乖闭上,不再说话,刘奭真的这么脆弱了?安儿去世的时候,也没见他病得这么严重,怎么昭儿没了他就承受不住。看样子还是新人胜旧人啊。不过像他这么长情的皇上,真是世上少有!
马车以全速往未央宫的方向赶去。过不多时便回了宫。椒房殿前,一批大臣等着觐见刘奭,大家不知道他病情如何,可外面的传言一时间让这些大臣们也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见不上刘奭的最后一眼。
当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若能有上任皇帝的委任,做个辅政的大臣,那些已经历经过两个朝代的老臣们,更有资历把自己的子孙安排在朝廷之中,这些文臣们便各自怀着心事在椒房殿外等着传召。
王皇后下了凤辇后,一行人都给她行礼,王皇后一面说道:“各位大人请平身吧。”
大家一听王皇后的声音,再看看她那憔悴的脸色,更加相信了刘奭的病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而且还有一个传言让他们也感到大权落在谁手的瞬息万变。
蓝凌玉一路随着王皇后进了侧殿,刘奭躺在榻上,面色蜡黄,一张脸瘦得如同骷髅一般,王皇后走到他的榻前,低声说道:“陛下,玉儿回来了,她已经平安送走昭儿了。”
“昭儿?昭儿来了?”刘奭已经处于糊涂的状态,还念着昭儿。
蓝凌玉走上前去说:“陛下,昭婕妤已经走了,她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很好,她让玉儿转告陛下,不用挂心。”
刘奭听到这话,倒好像放心不少,“朕也要去见朕的昭儿和安儿了,还有,司马良娣。”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蓝凌玉听了皱了皱眉,他倒能想起八百年前的事情,可是他这状态怎么另立太子,以刘骜现在在朝中的地位来看,一定会有许多的文武大臣们跳脚说名不正言不顺。
但她什么也没说,王皇后在一旁说道:“陛下,您还有没有话问玉儿的?”
刘奭听到这话,努力睁开浑混的眼珠,看着蓝凌玉:“你见到康儿了吗?”
蓝凌玉一愣,然后看了看王皇后,“你看她做什么,她再一手独大,也大不过朕。怎么,朕病了,你们就反了?都看着皇后的脸色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