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似乎没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吧?”臧苡荼又轻蔑地说道。
“为何没有?我既是大单于的亲生儿子,我的母亲也是大汉尊贵的公主,现在父王没有立下继承单于之位的世子,我便有资格对你说这样的话!”
不只是臧苡荼一愣,就连坐在上位的呼韩邪也是一愣。
臧苡荼随后又冷笑着说:“你在匈奴里立过什么汗马功劳,论骑射你样样落后,就算大单于想要立下继承人,也不会有你的份。”
“众世子们倒是骑射摔跤样样精通,但这些年来,好像功劳都是呼衍挪一个人立下的。我没有听说过哪个世子带兵冲锋陷阵的,臧苡荼,这你又作何解释?况且,若要真正成为一个大单于,光是在战场上有勇有谋还不够,还要像父王这样在政治谋略上也要有所作为,懂得权衡利弊而不是逞匹夫之勇这才是成王者的必备条件,若光是一味懂得用蛮力拼杀,顶多也只能算是一个下等将相之才。”
雕陶莫傲这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呼韩邪却拍手说道:“好,看样子你母亲没有白白教导你这么多年,臧苡荼。如今你心服口服了吧!”
臧苡荼愣愣地看了雕陶莫傲半晌,然后突然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世子,真是有长进!大单于。得子如此,夫复何求?”说完后转向蓝凌玉:“我是老了,看着这年轻一辈都这么敢说敢做,真是让我羡慕!”说完又笑着回到了座位。
蓝凌玉看向雕陶莫傲,却发现他的手正在抖得不像话,赶快走到他的面前。“那左贤王就是同意将那名家奴送给臣女了!”
“这有何难,翁主喜欢尽管将人带走,来。我敬世子和翁主一杯!”
雕陶莫傲抖着手举起一旁仆人递上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后,脸上的五官却拧在一起,蓝凌玉也一饮而尽。之后的表情比雕陶莫傲好不了,这烈烈的酒真心难喝啊。
呼韩邪大婚。匈奴人欢庆三天,蓝凌玉也该准备着离开匈奴了。第二天,蓝凌玉去见了昭君,她已经换下汉人的衣服,穿上了匈奴阙于穿的衣服,她左看右看笑着说:“别说,姐姐穿上了这身衣服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昭君脸色黯然,强打精神地说道:“你就要回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度过余生了。”
蓝凌玉心里也是一痛,却想到了一个人:“你放心吧,呼衍挪大人是个好人,他会守护在你的身边的。”
昭君一惊看向蓝凌玉:“你知道了?”
蓝凌玉点点头:“只是感觉,却一直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没有说破。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件事情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昭君的脸上现出一片愧疚之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蓝凌玉当她是因为没有告诉自己所以才这样,笑着说:“我明白,这种事情总不好说出口的,只要你能开心,我不会计较的。”
她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蓝凌玉,“你回去还是要去找恭王的吧?”
蓝凌玉有些诧异她突然提到刘康,但是仍旧点了点头:“这次回去我想先去看看孝王,然后再绕道去妃陵看看安儿姐姐!”
“那你,要保重,还有……”昭君费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昭君姐姐,你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
“还有就是,请你好好照顾我的姑姑。”
“说起来昭君姐姐你还有父亲和妹妹在长安,你怎么一点也不挂念他们。”
“因为他们现在都很安全,而我的姑姑,却……”
“我明白了,可是为什么你的妹妹不求着皇上将你的姑姑也放出来同你的父亲一起生活?”
昭君摇了摇头,“这个姑姑也不算是我们家的亲戚,与父亲一起生活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我父亲的为人是非常小心的,他想必是知道会得罪傅昭仪,所以才没有向皇上提出请求。”
蓝凌玉点点头,又说道:“你放心吧,有机会我会跟太子殿下还有皇上提出来的,傅昭仪现在已经失势,再也不能利用身边的人为她做坏事了。”
昭君惨然一笑:“我也再不能回家了。”
“谁说的?你看宁新公主不就回家了吗?”
“可是她也剩下半条命了!”
“你和她是不同的!”蓝凌玉把话只说了一半,呼韩邪当年娶宁新公主的时候正值壮年,所以才耽误到现在,而现在他毕竟也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了,昭君却还年轻,因此她还有机会。
蓝凌玉最后看一眼这座矗立在大漠中的龙城,然后一扬头,一步步走向繁华盛世。
雕陶站在门口的角落里,看着那骑在马背上的小小身影,眼里透出不舍的光芒,一旁的须卜娜珠看在眼里,也随着他的眼光看向蓝凌玉远去的身影,一颗心沉沉坠入深深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