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面色冷静,语气平淡:“陛下,你不要再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臣妾老了,没有力气再去想当年的事情了。如今臣妾只希望骜儿能做一个好的皇帝,不要辜负臣妾和一番心血。”
“呵,”刘?]冷笑一声,“朕真的是好可怜,身边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自己,就连自己的儿子,朕都不得不防。”
“陛下,若想得到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就需要有所牺牲。”
“牺牲?骜儿他做好准备了吗?他准备牺牲掉自己所有的感情了吗?”
“他身为太子,不得不牺牲!”
刘?]长长地叹了口气:“朕累了,你下去吧。”
“臣妾告退!”
走出椒房殿,王皇后看向远处的夕阳,暖黄色的光晕中,透露出无比的凉薄。
“陛下,”赵允福一路小跑着过来,“二皇子在殿外跪了一天了,连口水都没有喝。”
刘?]觉得眼皮如同千斤重,“康儿,康儿!”叫了两声后,他终于沉沉地睡去。
在太医们悉心调理了半个多月之后,刘?]的身体终于有所好转,而这半个多月里,刘康每天都在殿外跪着,从早上到深夜。等到刘?]能起来活动的时候,刘康的膝盖都已经跪得快要烂掉了。
蓝凌玉每天都在刘康的身后默默地陪着他,安儿死了,傅瑶被打入冷宫,现在刘骜的地位更加牢固了。刘?]病倒之后,刘骜开始参政,因此根本没有时间来看蓝凌玉,若是他看到蓝凌玉每天都要陪着刘康的样子,恐怕他连想杀了自己亲兄弟的心都有了。
这天,刘康仍旧跪在殿门口,蓝凌玉也仍旧在一旁陪着他。
“你不必每天都来陪着我,我已经是一个失势的人,在宫中的地位还不如那些侍候在父皇身边的太监宫女。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
“恭王你不必劝告我了,我在你这里得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给,也给不了,所以,不管恭王的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要玉能出份力,便绝不会往后缩。”
刘康看向蓝凌玉,一滴眼睛无声地从脸庞滑过。
“谢谢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千万不要哭,被别人看见,只会在你的头上踩得更狠。”
虽然以前在傅瑶得宠的时候,刘康在宫中受到的是众星捧月的对待,但是他从来都未在意,如今他处处看人脸色,事事都不顺意,纵使他心里如何坚强,也被蓝凌玉的话打动了。他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放出熠熠光彩:“你放心,玉儿,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会重新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面前。”
蓝凌玉放心地笑了一下。正在这时,宫门轻启,刘?]不知什么时候,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此刻面带虚弱地笑容正看着蓝凌玉。
蓝凌玉一见刘?],赶快行礼,刘康猛地磕头,头上顿时撞出血包,“请父皇宽恕母亲!”
“你起来吧!朕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你陪朕走一趟吧。”
“儿臣遵命!”
蓝凌玉刚要退下,刘?]说道:“蓝凌玉,你也跟着来吧!”
她只好跟上,刘?]上了步辇,除了抬辇的宫人,只让赵允福远远地跟着,其他宫人一律不准前来。
天气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宫里的天空中时常可以看见从南方飞回的雁群。刘?]让人将步辇抬至翠雪轩,那里梅园里的梅花开得正盛,梅园中间有一方小亭,此时翠雪轩早就有宫人为刘?]燃起炭炉,四周摆上了厚厚的坐褥,刘?]的手中抱着暖炉,又命人拿了一个给蓝凌玉。
“康儿,如果朕让你做这个太子,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吗?”坐定后,刘?]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蓝凌玉疑惑地看向刘?],又看向刘康,他喉间的骨结上下动了一动。
“陛下,恕臣女抖胆,阻止恭王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刘?]饶有兴趣地看着蓝凌玉,刘康也一脸的不解。
“若是恭王回答他能当好太子,那就证明他有谋反之心;若恭王回答他不能当好,又明显是在说谎,怎么回答都是欺君,臣女甘愿冒大不敬的风险,也不能让恭王和太子两个兄弟反目。”
“你倒是很聪明,而且朕看你又处处维护康儿,但是朕却怕这个儿子不领你的情呢!”
刘康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但他仍旧咬紧牙关,低着头,藏在宽袍大袖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蓝凌玉不解看向刘?],但刘?]却适时地打住话头:“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跪了,你若真有心,多去安儿的灵前拜拜吧!”
刘康依旧没有说话,见刘?]要走,刘康又为他叩了个头,然后也起身走了,刘?]看着青色的天空,眼睛里渐渐起了大雾。
即使是皇上的废妃,傅瑶住在废巷中的排场也好过一般的嫔妃,宫里的人虽然是见风使舵,但傅瑶毕竟还有个儿子一直得刘?]的欢心,而且傅瑶在宫中的这十几年,纵然树倒猢孙散,也还有着深深的根基。
这天,外面的天气十分清朗,云卷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