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个叫王嫱的宫女被带了上来,她对太后,王皇后施了礼,太后端祥了一阵子,见她确实如嬷嬷所说,没什么张扬之处,便命她抬起头来,这一见了她的长相,太后和王皇后心里都为之一动,难怪傅瑶如此,这女子果然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容貌。
只是不知道一向器量十分小的傅瑶要将这名美女安插在身边是为了什么,总不见得是要把这宫女引荐给皇上吧。
半晌,太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在哪里?”
“奴婢王嫱,字昭君,是南郡秭归人,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
“那你进宫应该已经很久了,你长得如此美貌,为何却还只是一个宫女?”
“奴婢进宫五年有余了,当初陛下选妾,没有选到奴婢,想是因为奴婢品貌不及标准!”
“孤看你却比宫里的那些美人良人们好得多,若她们都选上了而你没有选上,那必是有其他内情。”
“奴婢不想言说他人是非!”
“孤让你说你就说!”
“是,当日画师为奴婢等一行进宫的家人子画像,其他人均用重金收买通他,奴婢不想凭借这样的手段上位,便不肯贿以重金,画师便在奴婢的画像上动了手脚……”
不等她说完,王皇后先站了起来:“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风气,太不像话了!”
“你急什么?”太后看了王皇后一眼。
“是,母后说的是,是臣妾太过鲁莽了。”
“你果真是有亲戚在雀翎殿当差吗?”
“回太后,奴婢的远房表姑是傅昭仪身边的嬷嬷,奴婢五年前进宫后,表姑妈一直十分照顾奴婢,如今皇太后,皇后和傅昭仪成全奴婢,让奴婢与表姑妈团聚,奴婢心里感激不尽!”
“你表姑妈又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奴婢的表姑妈叫秋雨!”王皇后一听名字,神色间一凛,许太后看到了,便命昭君下去了。
这风华绝代的女子,即将便要登上历史的舞台,成为一场宫闱阴谋的另一个可悲的棋子。
昭君退去后,王皇后说:“臣妾曾听说那个石显曾经中意于傅瑶身边的一个宫女,如今想来,恐怕就是这个叫秋雨的嬷嬷了!那傅瑶向来不会白白做好事,这次定是有什么阴谋!”
“以前她的阴谋还少吗?哪一次不是被咱们给化解了,现在她是正处在上峰,但是只要你保住了太子的地位,那就是保住了你自己的地位!她就算是拉拢了石显,他虽然甚得皇上欢心,可毕竟只是一介宦官,即使朝常之上有人肯与他相勾连,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
“太后说的极是!”
“倒是那个什么画师,听说此人虽有几分才气,却嚣张蛮横,在朝中树敌甚多,而且他又十分贪财,这种人留久了也是一个祸害。”
“但目前臣妾也不得不拢住他!他有几分才气,皇上时常找他来给作画,所以在宫中得意一时也是正常的。”
“你做事自有分寸,我是信任你的,不然也不会将心血倾注到你身上,倾注到太子身上!”“臣妾感激太后多年的扶持!”
“你知道就好!回去吧,骜儿过会下学便要去你处请安了!”
太后毕竟也是六十几岁的人了,多与人费一会唇舌脸上便疲态尽现,宫中生活在虽然锦衣玉食,但是成天筹谋算计和反复的权衡,也会让人熬尽心血,王皇后都有些不忍心看她脸上那些细碎皱纹,如同树椿上细密的纹理,每一道都是拨人心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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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内,王皇后,则专注地盯着面前棋盘上的残局,殿外又开始下起雨来,天气愈发地凉起来了,凤仪殿内丝织坐褥也开始加厚了起来,宫女们又开始忙起了新一季的取暖工作。
王皇后盯着眼前的棋盘,微微点头,下出一记棋子,整盘棋子下到了头,黑白两方的胜负一眼了然,王皇后命宫女们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收拾起来,这个当口,她眼望着大殿外面,雾蒙蒙的空气中,未央宫中的所有事物都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这后*宫之中理不断剪不乱的宫闱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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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殿上,刘?]一身盘龙蟒袍,一双微微迷离的丹凤眼扫视着白玉阶前站着的文武百官。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现在进入到他眼里的,却多是至少两代到三代的朝臣,一些人都老得牙齿都快掉没了,还颤颤微微地站在那里,手持象笏时时刻刻准备出来干预天子的任何决定。
“各位爱卿,朕欲将阳阿赐婚给乐陵侯史高的长子史丹,若众爱卿没有什么异议,那朕就下旨拟诏了。”
多少年来,刘?]已经养成了事事都要请示朝中老臣的习惯,那些老臣们也养成了事事都要横加一杠的习惯,慢慢的,他们忘了坐在御案之前的,是他们的天子,而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太子了!
这时,一位老臣站了出来,刘?]一看,正是自己当年的太傅萧望之,他本来抱病在家,听说今天刘?]要下诏赐婚,而且赐的不是